萬徑人蹤滅,周圍一片寂靜。
墨君沿著荒無人煙的郊區小道來到了山腳下,上一次他就是順著這條路上山的,春樹若來肯定要走這條路,其他地方太過崎嶇,沒有人會自討苦吃。
太陽懸在墨君頭頂,火辣的日光讓他汗流浹背,他找了處蔭蔽之地歇息。時間慢慢地流逝著,仍舊無人蹤影。清風徐來,吹在墨君略顯疲憊地身上,而那豔陽刺得墨君睜不開眼,就這樣,他不知不覺的合眼睡去。
但是,這之後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呢?
在墨君眼前浮現的,盡是奇形怪狀的紅豔花朵,開滿在赤紅色的長河兩岸,河水中的血腥味在墨君聞來竟不覺得刺鼻。墨君沿著長河向前走去——盡管他不知道前方有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往前走的目的,而一路上那些麵容猙獰的各色精怪甚至是鬼神,見了他都紛紛逃竄。
走了不知有多久,一座橋橫在了墨君眼前。
橋旁有一塊石頭,墨君隻是略微瞥了一眼,就踏上了這座橋。橋的那頭,有一位弓著腰的老嫗,墨君看不清她的麵容。
老嫗轉身走向不遠處的亭台,她說:“來。”
墨君跟了上去。
“這裏叫望鄉台,往那邊看一眼吧。”
墨君順著老嫗的指示望去,卻什麼都看不見。他扭頭再看向老嫗時,老嫗歎著氣遞給了他一碗湯。墨君默默地接過湯,那個時候老嫗好像在說些什麼,但墨君沒有聽清,他正準備將碗中茶湯一飲而盡,卻忽然看清了水中的倒影。
——那是,誰?
就在這時,夢醒了。
墨君緩緩睜開眼,卻發現周圍的世界已經變了樣。
山腳下大霧彌漫,近在咫尺的樹木隻能看得到黑色的影子。
“……怎麼了。”
墨君警覺地站起身,他扶著身後的樹環顧四周,但漫天的大霧中什麼也看不清。
“應該是……這邊。”
墨君靠在樹上向左手邊看去,回想著來時的路線。決定該往哪邊走後,他拔出劍在路過的每一顆樹上刻下了記號。但就算如此,也仍舊無法從霧氣裏逃脫,該說幸運還是不幸呢?墨君檢查著他經過的每一棵樹,樹上都沒有劍痕,這說明他沒有在繞圈子,可他走了可能有將近一小時了,霧氣仍沒有淡去,仿佛他走到何處,這漫天大霧就會蔓延到哪。
在墨君檢查完又一顆樹後,他突然停在原地,不在前進。
空氣,寂靜。
就連呼吸聲都戛然而止。
刹那之間,墨君雙腳踏地轉身,沙塵揚起,灰土隱沒在濃白色的大霧中,拔劍揮劍皆在一瞬,刀刃刺破空氣,發出嗚嗚的聲響,低吟過後,半空隻留下被劈成兩半的樹葉。
“錯覺嗎?”
墨君抬頭向上望去,當然,什麼都看不清。他熟練的把劍收回鞘裏,準備繼續趕路,不過剛走沒幾步,他就想起了什麼似的折返回來。
墨君一直盯著樹梢,又猛地搖起了樹,卻隻聽見樹葉沙沙作響——樹上什麼也沒有。然而墨君更相信直覺,他本能的覺得這詭異的霧中有些什麼東西,並且在剛才,這樹上就有。拔劍出鞘,他緩步穿梭在白霧繚繞的山腳樹林間,身後的那棵樹逐漸淡出了視野。
突然,一陣淒厲的嚎叫響徹林間。那嚎叫自身後而來,墨君警覺地轉過身去,那時一隻有著血紅色雙瞳的怪物已然撲向了他。
腳下的地麵開始震動,另一隻怪物竟破土而出,血口朝著墨君的背後咬去。
※
午時,正是夏日中太陽最毒辣的時刻,還好春樹事先準備了一頂草帽,不過即便是這樣,她身上也仍然出了不少汗。
排隊排了沒多久,春樹便出了城門。在城郊的樹蔭下歇息不久後,春樹就踏上了她熟悉的郊外小徑,一如往常地去山上采摘藥草。
果然還是拜托墨君大人比較好嗎?春樹搖搖頭,這是她自己的責任,她不想麻煩別人。春樹拍拍胸脯,以前自己收到驚嚇時,母親就是這樣幫她舒緩壓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