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帶著笑意，也沒有動怒的意思。
似乎從他告訴她‘寧漠’這兩個字開始，兩人的關係就多了些變化，或者說多了些自然。
南晚意眨了眨眼，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揚些許弧度：“還是叫三爺，親切。”
“隨你。”
他頓了頓，繼而才開口問：“恢複的如何？”
“還不錯，醫生說樂觀的話還能再堅持八個月，現在我已經拿到了燕家35%的股份，再加上目前正在吸納的散戶，最遲兩個月內就能達到45%，按照如今燕玲瓏和蘇錦繡內鬥的熱乎勁，或許能比我預想的更早拿下燕氏。”
等拿下燕氏後，她會成立基金會，交由專業的機構進行管理監督，將所有的資金都用來對補償燕家項目中的受害者，這樣就算在她死後，依舊能夠為他們提供必要的救助。
南晚意想，這是她唯一能為受害者及其家屬做的事了。
聽著手機那端女聲沙啞中帶著溫和的聲音，寧漠微微擰眉。
樂觀情況下堅持八個月。
一個星期前，這個數據還是九個月。
而南晚意好像對著驟然縮減的數字並不在意，比起自己的生命，她更在乎的是能夠拿下燕家，或者說複仇。
“南晚意。”寧漠突然開口。
“嗯？”
“八個月很短。”
男人的聲音很沉，南晚意以為他是提醒她注意燕家項目的時間，她點頭稱是。
“的確，我也有考慮加快進程，但這樣一來或許會讓燕家那些老狐狸察覺，得不……”
“你還可以做些你喜歡的事。”
南晚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寧漠的聲音打斷。
她微怔，反應了好幾秒才明白男人這句話的潛台詞是什麼。
“我也計劃了，”南晚意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如果一切順利，我會還剩下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我會帶著家人去他們想去的地方看看。”
她的聲音輕而平靜，似乎真的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就如同她在他身邊的這一年妥帖而穩當。
可這樣的妥帖和穩當裏獨獨沒有她自己。
寧漠眉宇間的皺褶又深了些，南晚意聽他不說話，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說多了。
雖然兩人的關係有所變化，但還真沒到能閑話家常的地步，更別提寧漠時間寶貴，這樣的通話時間已經是她跟在他身邊最長的一次。
她剛想說聲抱歉，就聽寧漠說：“我今晚回國。”
回國？寧漠現在人在國外？
南晚意有些意外，卻還是回了一聲知道了，隨即對方掛斷了電話。
通話結束後不久，南晚意便收到了六子發到手機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寧瑾瑜戴著鴨舌帽，帽簷壓低，正進入一扇破舊的廢舊汽車修理廠，而那地方就是北城黑市診所的位置。
緊接著還有寧瑾瑜的手術報告和那個被流掉的孩子照片。
南晚意想著剛才同寧漠的那通電話，給六子去電。
“消息捂好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走漏。”
先不說這個孩子的身份，光是這個消息來得這麼湊巧，本身就是件值得深思的事。
而也就是在同一時間，南晚意收到了席小青的電話，想約她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