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麵目髒陋不清,臉上黑白之物甚多,沐天以靈力清之竟是毫無作用。觀察之下,沐天才發覺此人臉上之物並非汙垢,那黑物如灘黑泥,覆了大半張臉,臉上那隱隱可見的白色竟皆是露在外的麵顱骨,血肉腥紅,腐臭可怖。
“別看我……別看我……”黑影雙手掩麵,將臉埋於膝上,驚慌失措道。
黑影埋首,望著其後脖處的白骨黑泥,沐天這才發現除了麵部,黑影裸露在外的皮膚竟悉是如此,想必是全身上下都如這般。
這好像不是傷口,就如天生長出來的一般?沐天眉頭一皺,手結回傷術,淡青色的靈力緩緩湧入黑影,卻不起絲毫作用。
“無妨。貌乃天定,究之無益。”
見黑影依舊渾身顫抖,搖頭不止,沐天一歎,從儲物靈戒取一衣衫,想以靈力易物將其一身陋爛的衣物換下,卻發現靈力入其體便如泥牛入海,消融一空。
沐天心中一驚,將衣衫披在黑影背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別看我……別看我……”黑影仍然重複著這三個字。
知其神誌不清,沐天眸中惑色更濃,未在追問什麼,摸了摸鼻子便朝舊廟走去。
走入廟屋,望著突然出現在石牌下的老人,沐天頓時大驚,我方才神魂感知分明是無人在此,此人身無靈力,為何能憑空出現?
似乎並未察覺到沐天的到來,老人靜靜坐在地上,一動不動。這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動不動,風吹衣衫不起、白發不動,就連皮肉心脈都無絲毫動靜,就如死屍一般。
沐天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就聽老人淡淡問道:“你來這幹嘛?”
“應是為兩位前輩而來。”沐天拱手道。
“算是有禮,饒你一命。”聲音無悲無喜,平淡出一股陰寒。
饒我一命?沐天一驚,這意思自然是來這的無禮之人都被殺了。
沐天左右望了望,又聽老人道:“別找了,那些人被莽夫吃了,骨頭都沒留。莽夫恩仇分明,你為他披衫,我殺不得你,但你要留在此處。”
吃人?沐天眉頭一皺,問道:“敢問前輩為何留我,要留多久?”
“這是那人的宗門,我不想多殺人,所以你得一直留在這。”有些喜歡這久違的說話的感覺,老人回答著沐天。
“那人是誰?”沐天疑惑道。
“讓我們來這的人。”老人答道。
“前輩不識?”沐天問著,心中思索道,那人莫不是挽雲宗的?隻是為何將這二人帶到此處?
“除了莽夫,我誰都不識。”老人聲若死湖。
“那前輩為何聽他的話?”
“他比我強。”
沐天不得不承認這個問題很愚蠢,又問道:“他是何境界?”
“境界是什麼?”倒是老人發出了疑問。
沐天一愣,老人既是靈修,卻連境界是何都不知道?
“靈修實力的等級劃分。”沐天答完,又問道:“那人讓你們一直待在這?”
“他說會替我們報仇,然後就把我們困在此處。”
“報什麼仇?”
“不知道。”老人答得理所當然。
不知道?沐天心中納悶,然後又問道:“這四周進出無阻,他如何困的你們?”
“不知道,他給我們建了這廟後,我二人便不能再見日光,也不能走遠。”
那人應是針對這二人布了陣法,沐天心中了然,道:“我以神魂立誓不透露二位一絲一毫,前輩能否放我離開?”
“你以為我為何和你說這麼多?你若過了我栽的秧田,我便殺你。”老人聲音依舊平淡。
“苦農……衣服……”這時,先前那個黑影也走了進來,身上穿的赫然就是沐天給他的衣服——戒律堂首席弟子的龍紋紫衣。
望著進門的莽夫,沐天心中思索著脫身之策,此二人詭異非常,強走不得,需另尋方法。
“不過是件衣服,你就不讓我殺他?”這位叫苦農的老人不滿道。
“說……說話……苦農……高興……”莽夫咧嘴笑著,模樣獰惡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