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的糧多,土匪也多。可朝廷愣是眼睜睜地看著湖州一點點的陷入泥沼,為什麼呢?
一是因為當今聖上想用湖州來當作練兵場,邊疆太危險,朝政太冗雜,唯有湖州,適合給兩位皇子甚至是更多懷有野心的人交鋒。
二是湖州雖然被稱為天下糧倉,可湖州糧卻也“資敵”!湖州亂,大晉拖得起,卻有人拖不起!
湖州城內的大道上,唐俷依靠在馬車上,一條腿耷拉在馬車外,不堪重負地搖著手裏的扇子,一臉生無可戀地死盯著路旁的店鋪。
馬車後麵,四五個小廝打扮的漢子靜靜地跟著,太陽暴曬著,卻沒有人抱怨一句,最多就是默默地舔了舔嘴唇。
唐俷隨意地問道:“還要多久才能到?”
趕車的馬夫聽到唐俷的話,露出幾顆棕黃的大牙,笑著回答道:“快了,前麵的小巷子裏拐進去就到了?”
唐俷微微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低下頭來玩弄著自己花大價錢買的一隻白玉龜。
問一句算是對後麵人的交代,如果想讓唐俷多問,還是要看自己有沒有這個實力讓唐俷關心。
馬車的確很快就拐入了一個小巷子裏,沒有刀光劍影,沒有列隊迎接,馬車平穩地停在一扇漆黑的木門前,卻沒有人前來開門。
唐俷笑了笑,跳下車來,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抬步向大門走去。
後麵的漢子趕緊從馬車上抬下來一個紅木金絲箱子,跟在唐俷的身後。
唐俷站在黑漆木門前,看著緊閉的木門,他雙眼微眯,嘴角卻是微微上翹,伸手向木門拍去。
“砰!砰!砰!”
唐俷放下手的時候,木門上一個巴掌印顯得格外的醒目,但印記周圍卻沒有絲毫碎裂。小廝打扮的宋晚山看了一眼,就迅速地低下頭去,嘴巴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唐俷沒有看見宋晚山的小動作,而是背負著雙手,靜靜地等著有人開門。
不過一會兒,木門便從裏麵被打開了,這次是極為正式的迎接,裏麵兩排漢子持刀而立,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快步走了上來,連忙道:“哈哈哈,湯掌櫃的,快快有請,我們楊爺等您好長時間了。”
都是聰明人,沒有人提起大門的事。
唐俷和他一陣寒暄後就被引著去往後院。
唐俷猜測他們應該是早就準備好的,如果自己一味退讓,那麼難免要費一番手腳才能進來。不是唐俷怕麻煩,而是如果今天被人看扁了,那麼唐俷以後在湖州可就寸步難行。
楊正青,湖州有名的種糧大戶,知名的湖州善人。這麼多年來,楊正青支持官學,扶持私學,積極交稅,救濟窮人,在湖州甚至是整個大晉都是一個毫無瑕疵的善人!
可就是這麼一個在湖州官方眼裏標標準準的大善人,卻是湖州土匪最大的“大罩子”!
移步走過後院與回廊,那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搶在唐俷前麵推開了房門,唐俷的嘴角撇了撇。
正堂內,一位中年人端坐在太師椅上,赤發碧眼,一副胡人的模樣。胡人模樣的漢子穿著紫色的蘇錦,不僅沒有顯得十分怪異,反而更讓他顯得不怒自威,貴氣逼人!
唐俷不等那位管家招呼,便向漢子拱手道:“草民湯子儒見過楊老爺。”
楊正青本來是冷著臉,此時看見唐俷拱手致禮,他的眼角漸漸掛上了笑意。“湯掌櫃可不是什麼草民啊,這才來了沒多久便收服了蘇台山,蘇台山可是個好地方,宋當家的也不是什麼軟骨頭啊。”
唐俷臉上掛著恭敬的笑意,麵色不變道:“楊爺謬讚了,草民哪兒當得起楊爺的稱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