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屋子裏,伏著兩條黑影。
朱敏和小七正趴在地上,一人手裏提著個黑色的布袋,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忽然就聽到小七叫道:“老大!快看!我又抓到了一隻!”
朱敏卻連頭也沒有抬起來,仿佛已聽得煩了,嘴裏嘟囔著道:“雲大哥分明就是嫌我礙他的事,居然讓我們深更半夜替他抓這種見鬼的東西,還說什麼越多越好。”
她抬起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已有些昏昏亮了,再看看手裏的黑布袋,氣憤地道:“這麼多總該夠了吧,就算是用來吃,也夠他吃一頓的了。”
雲笑天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忽然笑道:“我遇到過許多比這還要危險得多的情況,卻還是活著,你知道為什麼嗎?”
歐陽弱舞道:“哦?”
雲笑天道:“就因為我這人運氣一直不錯,總有滿天神佛相助。”
歐陽弱舞冷笑,道:“隻可惜神佛也總有打盹的時候,這一次隻怕就是你倒黴的時候了。”
雲笑天笑道:“依我看,這一次要倒黴的人,隻怕也未必是我。”
他已看到窗外有一隻手伸了進來。
就見一樣黑乎乎的東西從這隻手裏撒開,忽然就黑壓壓一片飛進了屋子裏,落在了地上,到處亂竄。
竟是滿屋子的蟑螂。
歐陽弱舞目中忽然充滿了恐懼,驚叫著往門外奔去。
可是有人卻不肯讓她逃走。
忽然人影一閃,本來躺在床上的雲笑天已不見了,誰也無法形容得出他的身法之快。
隻見兩條人影相交一瞬,忽然就頓住了。
雲笑天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而歐陽弱舞卻已動彈不得,臉色蒼白。
滿地的蟑螂到處亂跳,有些已跳到了歐陽弱舞的腳下,甚至跳到了她的身上。
歐陽弱舞看著這些可怕的東西在她的身上爬來爬去,一張美麗的臉已嚇得毫無人色,身體忍不住發著抖,忽然咬著牙恨聲道:“想不到你居然也會使出這麼卑鄙的手段。”
雲笑天笑了,道:“你覺得這手段卑鄙?”
歐陽弱舞瞪著雲笑天,緊咬的雙唇微微發顫,一言不發。
雲笑天悠然笑道:“但我卻覺得這才是武學的真諦,武學的最高境界豈非正是不費吹費之力擊敗一個可怕的對手。”
歐陽弱舞目中恐懼之色越來越濃,甚至還帶著些哀求,忽然大聲道:“你能不能先把這些東西從我身上趕走?”
雲笑天答得很幹脆,道:“不能!”
歐陽弱舞已幾乎氣得哭了,忽然咬著牙,大聲道:“我告訴你她在什麼地方。”
雲笑天已離開了那棟小樓,小樓上遠遠傳來了歐陽弱舞的哭泣聲和咒罵聲,她幾乎已將這世上最惡毒的話都罵了出來。
誰也想不到這個心狠手辣、自視甚高的女人,也會像市井潑婦罵街一般將世上最粗鄙的話都罵了出來。
可是雲笑天卻一點也不在乎,他的心裏簡直愉快極了,因為他已經讓歐陽弱舞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更重要的是,他也已知道了林語彤的下落。
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林語彤,他心裏忽然就覺得興奮極了。
可是他並沒有高興多久,就又陷入了驚駭之中,等到他找到那地方的時候,房間裏已空無一人。
林語彤去了哪裏,難道又被人擄走了?
雲笑天仿佛一下子掉進了冰窟。
忽然身後傳來刺空聲響,奪的一聲,一支飛鏢釘在了門上,上麵還綁著一封信。
雲笑天立刻拔起飛鏢,展開那封信,隻見信上寫的是:人已平安,長亭相候。
天已微亮。
長亭在簇擁的柳樹間半隱半現,宛若一個害羞的少女。
一個身穿紅色衣衫的女子在長亭外徘徊,已不知將腳下的路走了多少遍,一雙明亮漆黑的大眼睛瞪得又圓又大,不住地望向柳亭鎮入口的方向,透著焦急之色。
這紅衣女子正是消失已久的林語彤,自從被人帶來了這裏,她已在這裏等待了快一個時辰。
她等的人當然是雲笑天,可是等了許久,卻還是沒有見到他的人影,她的心裏不禁擔心了起來。
她剛轉過身子,忽然就聽到一個令她魂牽夢縈的聲音在她身後響了起來。
“你在等我?”
林語彤驀然回頭,立刻就看到了那張在她的夢中已不知出現過多少次的臉,帶著既可恨又可愛的笑容,她目中忽然就湧出了說不出的歡喜之色,然後眼淚就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