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拜訪，進門禮一定要備上，偏偏薛老這人煙酒不沾，程冬弈索性把兩隻燉得熟爛的野雞打了包，再順道買了盒雨前龍井湊合了，反正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薛老也不是什麼斤斤計較的人，這老人家心胸寬得很。
拎著一盒茶葉兩隻熟雞到了薛家別墅門口，按下門鈴出來開門的是那位中年保姆，她一見程冬弈就笑了，低聲說道：“快請進，剛才老爺子還念到你呢！”
程冬弈把手裏的東西隨手遞給了保姆，大步走進了別墅大門，進門就聞到一股子熬草藥的味道，穿一襲白布衫的薛老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老人家臉色有些沉得厲害，好像是得了什麼病。
薛老精神欠佳，程冬弈進來他連眼皮子都沒抬一抬，嘴唇翕動了兩下低聲說道：“又是誰來了？十有九找國強的吧！我說現在人專攀比誰會搞關係，誰有背景靠山，一群舍本求次的混賬東西。”
薛老說的話程冬弈聽懂了八成，看來薛國強混得不錯，要不然也沒這許多人來熬涼茶的，隻有人走茶涼一說，如果涼茶都有人爭著來添柴加薪就隻有一種可能，這杯茶比以前更炙手可熱了。
送禮拉關係的人來多了最喜歡安靜的薛老自然不爽了，薛國強可以撂下這一堆跑去省來個飛躍，留下老父親留在家裏應付這些，在程冬弈看來也是個沒心沒肺的混賬東西。
“老師，是我來了，拜托您別張嘴就橫掃一片行麼？”程冬弈在薛老麵前完全放得開，他們不像師徒倒像是一對祖孫。
薛老驀然把眼一睜，定定的望了門口幾秒，然後伸手虛抓了一下道：“冬子，快過來，你小子就是個沒根的水葫蘆，整天不知道漂去哪裏，要是再晚幾天漂回來就見不到老頭子咯！”
薛老邊說邊笑，手掌一個勁向門口方向招，程冬弈明明就站在他身旁，怎麼會？難道……他心頭猛的一跳，伸出一根手指在老師眼前左右一晃，發現老人瞳孔沒有絲毫偏轉。
“老師，您的眼睛？”程冬弈終於知道了薛老對門口招手的原因，如果猜得沒錯的話，老師的眼睛已經完全看不見東西了。
薛老臉上的表情一派慈祥，微笑道：“瞎了，醫生說是青光眼，現在叫我動手術複明的希望也不足一成，費事去挨一刀，哈哈！”、
程冬弈神情一變，伸手握住了薛老伸出手掌，顫聲道：“老師，您放心，我回來了，再難治的病也一定幫您治好，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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