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93章 他在夢中掙紮著(3 / 3)

曲四high了一夜,和辰家那幾個小崽子拚酒,果然是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居然真的敢往死裏灌他!

電話響個不停,曲四從昏昏沉沉的思緒和夢裏的咒罵中被驚醒,“我靠!”他低聲罵了一句,手摸摸索索的挨近電話,捏住了拿到眼前才睜開眼。

是殷家那個老頭啊,曲四眯著眼睛表情陰狠的看著手機,強忍著把它扔下去的衝動,還是接通了。

“曲四,之前說的事情,你們現在準備的怎麼樣?”殷昌江聲音冰冷。

曲四緩了緩嗓子,才沒什麼好脾氣的開口:“梁老大把事情吩咐下來了,我自然就會盡力去辦。那個女人的日常生活行動軌跡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再有幾天,就可以動手。”

黑道白道,說起來總是分別鮮明的。好像他們就是手上沾滿鮮血,暴力凶狠的壞蛋。可是所謂的白道,難道就真的純白無暇嗎?開玩笑,做生意使出的手段有時候比他們的更狠,更殘忍。

而有的時候,那些正兒八經的商業人士,還會求爺爺告奶奶地找到他們黑道中人去幹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些見多了,梁老大要漂白梁家的時候他一聲不吭,辰三他們現在基本都幹的是正經事,隻有他悶頭沒跟著老大走,到底還是留在了黑道上。

梁老大明裏沒說什麼,倒還是一如既往的護著他。他接受所有梁家之前的東西,道上的人也忌憚他。

梁老大哪怕漂白,也不是那些人隨隨便便能夠惹得起的。而知道這些的人,外麵有事自然還是會找上梁老大。

而他,從來不是誰的忙都幫。但這個人,是梁老大交給他的,所以曲四再不耐煩再不樂意,還是得乖乖的辦好了。

電話那頭的殷昌江,從椅子上站起身,窗外的世界已經車水馬龍,人聲鼎沸。而從二十八層看下去,人和車都渺小如塵埃。

“那過兩天就動手吧,我知道你們的手段,隻是我要確保萬無一失。不過我把事情既然交給了你們,你們就按你們的規矩來吧。周四,我希望能聽到我想聽到的好消息。”

他聽得出曲四濃濃的不耐煩,不過曲四出手,想來那個女人是沒有機會再存在了。就像塵埃,風一吹,輕飄飄的就飛了,再也看不見了。

韓亦辰,這也是我給你的警告。你若一心一意,殷家自然會對你好。可是,你既然不能選擇,卻還想著糾纏十一,那他可不介意,再找梁老大一次。殷昌江暗自深思,皺紋縱橫的臉上劃過狠毒。

“好,我自然會讓你如願以償的。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掛了。我可不像你們這些大老板,兢兢業業地去公司守著賺錢。人生嘛,及時行樂。”曲四的睡意也醒了大半,態度自然好了些,話也就多了些。

殷昌江心中好笑,語氣倒是沒變。“我們這些人是老了……一大早吵醒你,事成之後我再補償你。”

曲四聞聲吹了聲口哨。“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殷老板您可還要日進鬥金呢,哪裏會老?那合作愉快,我可等著您的補償啊。行,我這兒先掛了。”

曲四說完就掛了電話,笑著齜牙咧嘴躺在沙發上,頭枕著雙手盯著天花板。

這種事,說實話他幹的多了。不過怎麼做的幹淨些,倒是要廢腦子。不然到時候還要想辦法去掩飾,太麻煩。

曲四哼著小曲翻了個身閉上眼睛,手下養了那麼些人可不是吃白飯的。

兩天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誰都不知道,而世界變得,任何事情都充滿了變數。會不會有所改變,也沒有人說得準。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殷家別墅裏張媽已經開始準備午飯了。管曉潔和十一在花園裏並肩坐著,管曉潔跟女兒講著當年她結婚的事情,仍然光潔白皙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她的眼神仿佛是少女般的羞赧,懷念的看著遠方,眼神裏都閃著回憶的光芒。十一靜靜聽著,腦子裏卻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人。

韓亦辰卻渾然不知的在夢裏掙紮著。他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做夢,他知道那些是夢境,是假的,可是他沒有辦法逃脫,沒有辦法醒來。

夢裏的父親和母親,依稀是當年的樣子。柔弱的母親,身體不好,卻很是溫柔。

母親在他小的時候,總愛抱著他,可是身子弱,每次抱不了多長時間,就累得直喘氣。

父親雖然忙於公司的事情,可是也很少出去應酬。回來了,還喜歡做飯給母親和他吃。

父親的廚藝是很好的,那個時候他年紀小,總是嚷著說:“爸,你去當廚子吧!你做飯可好吃了!”

他不喜歡父親是老板,雖然他仍然一有時間就在家裏陪著他們,可還是要把大把時間用在工作上。甚至回來了,有時還要處理公務。

鏡頭陡然翻轉,變化成那一年,鮮血淋漓染紅了他的眼睛。世界好像就此沒有了顏色,全都是紅的,紅的,鋪天蓋地的紅。

父親死了。他從來沒有想過,父親居然會離開他。在那個年紀,父親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偶像。是威嚴,卻愛他的男人。是他心裏,將來要成為的人。

但是,他在那麼年輕的時候,就死了。他永遠記得,蓋著白布的父親,冰冷的身體。他當時已經血肉模糊了,可是他仍然哭著死命的拽著他的胳膊抱著他,怎樣都不肯放開。

最後是母親,柔聲細語一如往常。他那個時候天都塌了,隻能抱著母親,嚎啕大哭到最後沒有眼淚。

可是沒想到幾天以後,母親在做飯的時候,突然咳出血。母親身體本來就不好,他陷在失去父親的痛苦中的時候,母親更痛。

當天母親就進了醫院,那個時候家裏已經沒有多少錢了。

母親撐著虛弱的身子,憑借著最後的手段,抹去了他和韓家所有的關係,給他找到了一條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