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1 / 2)

夜晚的月光灑下來,平凡的小鎮仿佛沾染了些許月色的高潔,畫麵拉近,黑色的影子在夜晚分外安逸,一個紅磚墨瓦的房子坐落在泥土小路以及麥田的旁邊。

腦袋仿佛沉重的綁上了鉛塊,沉重的眩暈感縈繞腦海,三四歲的小孩從噩夢中醒來,土炕上則是蓋著花色的棉被,卻不見了父母的身形。

小孩子最怕的便是父母不在身邊,然而在這夜晚,重度發燒的孩子想要哭泣,卻沒了對象,於是安靜下來,感受著身體的感覺,隻發現全身重的要死,連抬手都仿佛難以做到。

房間的門開著,綠色染漆的房門斜在一側,而在遠處的櫃子上堆著一個麻袋,在他看來,就像是猙獰的鬼魂一般崢嶸恐怖,沒人陪,無法哭,黑暗之中仿佛有一雙雙眼睛瞅著自己,邪惡的物件仿佛隨時露出爪牙,將他吞噬!

“媽媽。。。”

喊出這一聲,卻無人回答,空蕩蕩的孤寂感繚繞身心。

慢慢爬起,站立,因為發燒而左搖右擺,他卻不知道,這是自己第一次學會站立,出生之時隻有不到四斤的嬰兒,哭紅了奶奶的眼睛,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一種奇跡,然而,此時的發燒,卻仿佛漸漸偷走他的生命力。

炕很高,他站立不住,隻好慢慢爬到了邊沿,想要下去,尋找父母。

”咚!“

落下紅磚地麵,卻是深深的一次摔倒,差點讓這孩子失去意識,但他還是慢慢的爬了起來,手臂趴著牆壁的邊沿,慢慢往客廳移動。

黑暗很深,也很安靜,隻留下緩緩的腳步聲,孩子終於慢慢挪動到了房門,踮起腳尖,方能夠到鎖子的把手,他的力氣卻太少,開不了房門。

如果父母不在,自己便去找,他的想法單純,但眼前的房門卻讓他不得出去。

正好門檻墊高了他小小的身體,他張開嘴,露出牙,一口咬在了開門的把手之上。

折磨人的嘶嘶聲響在門把上,然而卻依然沒有打開。

“媽媽,爸爸。。。”聲音空蕩蕩的留存在房子裏,隻不過沒有回應。

他想哭泣,想倒下,但仿佛有一種意誌支撐,見到父母才能讓他有一種安全感,讓他能安穩的睡下去,隻不過,不是現在!

再次咬下去,用盡了全力,隻見他小小的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哢!”

門開了,隻是他牙齒也一起掉了兩顆。

但他不覺得痛,臉上露出憧憬,因為父母就在門外麵,隻是他不知道,門外麵的世界,大的找不到邊際。

空蕩蕩的台階,空蕩蕩的月光,空蕩蕩的樹影,以及充滿憧憬的心。

往外走去,隻是開門已經用盡了力氣,頭重腳輕,眼睛裏的畫麵都沾染了眩暈。

又是幾步,不到四歲的孩子一個不慎,滾下了門前的台階,這次是真的暈倒了。

不知多久,他醒來,漫天的繁星倒映在他眼裏,星光灑下,仿佛賜予了他力量。

翻身,站起來,他嘴角露出一絲笑,因為父母就在房子外麵。

熟悉的道路,還記得當初父親的肩膀承載著自己,一同走向耕作的田地。

父親是小鎮上的一個老師,愛自己的孩子更勝過一切,此時不在,也不知是為什麼。

母親似乎總愛吵架,但對自己仿佛也很好,因為她是自己的媽媽。

“走吧,走吧”

有一個聲音繚繞耳際,隻是走向熟悉的路,隻是孩子卻不知道自己為何往這邊走,一步又一步,頭重腳輕的蜿蜒向前,路程並不長,但卻走了好久。

仿佛聽到有人喊叫,就在不遠處,但他已經眩暈的分不清方向。

往前走,一步又一步,跌倒了就再爬起來,不會哭泣,因為他從不哭泣。

隻是想要見到自己的父母,然後安然的睡著,沾染母親的氣息,聽從父母的心跳,那是最好的催眠曲。

空蕩蕩的街道,他已經來到街道上,父母在哪呢?他不知道,隻知道,自己要往前走。

然而頭越來越重,腳越來越輕,呼吸也再難以保持穩定,眼睛快要失去了焦點。

抬不起頭,隻能看向腳下,但腳步卻不停,走下去,“堅強的人不需要哭泣”,雖然隻是小孩,但這一句卻仿佛從心底裏傳來,不知是誰的聲音,卻好聽的不讓人背叛。

於是他便不哭泣,對哎,出生時就聽過這句話了,隻是那時不懂,如今才知道了話的內容。

又是一步,嘴角的血跡分外猙獰,那是掉了牙齒的牙床在哭泣,身上的衣服沾染了灰塵,然而這些他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