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動的情況,跟一個痛覺喪失的人被火燒差不多。
按照鄭翼晨的猜想,雷動肝陽上亢的病症至少有十年之久,卻被他變態的身體素質死死壓製,沒有發作。
直到最近半年,隨著他年歲漸長,精力不如從前,而肝陽上亢的病症卻越來越嚴重,此消彼長之下,終於出現了頭痛的症狀。
最近一段時間頭痛發作愈見頻繁,則證明了雷動的身體快要壓製不住病症,積聚了十年之久的病根,將要徹底爆發!
想象一下,一個連續打氣十年的氣球,到了盈滿之時,爆炸出來,會是何等威力!
雷動的腦部,已經多了一個定時炸彈,在某個時刻就會爆炸,將他的生命奪去!
鄭翼晨越想越是駭然,冷汗涔涔,雙手顫抖,死死抓住雷動的雙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塊浮木。
雷動感受到他雙手傳來的力度,不理解這個年輕人陡然間神色與舉止的失常,出聲問道:“你怎麼了?”
倒是心細的董愛玲看出點蛛絲馬跡,認真的問道:“我們家老頭的頭痛……問題很嚴重嗎?”
雷動怪叫道:“笑話!我自己身體我不知道?隻是小小的頭痛而已,連吃藥都省了!”
鄭翼晨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終於想到如何用最簡單的方法闡述雷動的狀況。
他麵色誠懇:“董阿姨,雖然我跟雷大叔隻見過兩次,和你更是首次見麵,在我心裏,已經把你們當家裏的長輩一樣敬重和愛戴,希望你們能相信我說的話。”
董愛玲望著鄭翼晨澄澈的眼眸,心中最柔軟的一塊地方被輕輕觸動,母愛之性爆發,眼中射出慈愛的光芒,伸出滿是老人斑的手,愛撫他的頭:“董阿姨相信你,就跟相信自己的孫子一樣。”
鄭翼晨心下感激,站起身來,跟兩人說道:“那我們去一趟診室,我想給大叔量一下血壓。”
雷動搖頭道:“我不要做什麼檢查,來看病的是她,別扯上我。”
鄭翼晨再三勸說,雷動牛脾氣發作,就是不肯起身,董愛玲突然說道:“我剛才都說了相信翼晨,他要我們做什麼,你都要認真配合。收起你的臭脾氣,難道你要讓我失信於人?”
“可是……”
“沒有可是!給我起身!”
董愛玲悠然起身,鄭翼晨急忙伸手搭在她肩膀上攙扶,笑著對雷動說道:“大叔,東宮娘娘已經起駕,你還不跟在後頭,好生伺候?”
雷動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來,麵色頹唐,跟在兩人後頭,心中暗暗腹誹:“臭小子,跟賈毅那家夥一個德行,就會借討好愛玲來打壓我!”
鄭翼晨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知道自己狐假虎威的計謀成功了。
鄭翼晨知道雷動身為一個習武之人,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說他有病,自己即便巧舌如簧,也無法說服他做相關檢查。能讓雷動昧心做一件自己不樂意的事的唯一人選,隻有董愛玲。
董愛玲從鄭翼晨剛才一眼看出自己風濕骨痹的毛病,已經動了好奇之心。及至見他看了雷動頭痛後的劇烈反應,引起她對丈夫的關懷。當鄭翼晨用話語打動她潛藏在心中的母愛時,她已經決定毫無保留相信這個年輕人。
他們三人走到外科住院部後,鄭翼晨到辦公室中拿出血壓計,和陳勇交待了一聲,找了個位子叫雷動坐好,給他量了血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