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剛下完小雨的蘇州已經漸漸有了點涼意,此時已經是入秋了,我坐在電腦麵前,對著窗外的城市發呆
“啪”一聲,一疊圖紙散落在我麵前,隨著一聲斥喝聲,我突然驚醒過來,
“江軒,你還想不想幹了,不想幹你就給我滾蛋,公司成天養你幹什麼吃的,你這個圖我叫你改了幾次了?怎麼還是那慫樣!”
二哥的責罵聲在我耳邊響起,我聽到這話心裏挺不是滋味兒,這個客戶要的效果圖改了幾次都沒滿意,明明已經把他該要的效果做出來了,可是這還在挑三揀四,
“又不是我不想改好,他太挑剔了我能怎麼辦?”
我小聲嘀咕了一句,沒想到又被二哥聽見了,二哥臉色氣的發紅,他嘴裏又惡狠狠的罵著,對我吼道;
“你今晚不給我改到滿意就別下班了,做到十二點吧”
聽到這兒我心裏一涼,但又不能表現出來,我隻能低著頭無奈的說到,
“我知道了,二哥,我馬上就改”
二哥的臉色稍稍緩了些又對我說道,
“你小子成天淨給我找事兒,是嫌我事兒還不夠多不?你以前做的圖可不是這樣的!你最近是不是狀態不對,狀態不對給我回家歇著去,不想歇就趕快給我改!”
說完這些他扭頭便走了著二哥的腳步聲越走越遠,我的思緒也慢慢從剛剛的嗬斥中清醒過來,我來這個公司到現在已有兩年,已經要慢慢變成一個所謂的“老油條”
“二哥”也並不是真的二哥,隻是公司下麵的人都習慣這麼叫他,聽上去又尊重他又讓他有麵子,所以大家長年累月下來都這麼叫著,他這人有時候脾氣上來衝誰都罵,但多數時候他還是挺護犢子的,多半也是客戶挑他的毛病,他夾在兩邊不好做,想到這兒,所以我也沒有太怨恨他,我不禁有點兒唏噓,像二哥這種人都做到了管理層,還是過得這麼憋屈,我到底做到哪種程度,才可以不用這麼迷茫呢?
突然間我偶有點惆悵,剛想點燃支煙,才驚覺這是辦公區不能吸煙,想到這我悻悻的把拿煙的手縮了回去。
我在的這個公司主要是是做室內裝修設計,近幾年搞裝修的人大多都發了大財,但隻是對於老板來說,像我們這種苦逼的打工仔隻能每天做著這種苦逼活兒,畫畫圖紙,拿著那點可憐的工資,想到這兒,我又朝著外麵的城市望去,
隔著公司的這扇巨大的落地窗,外麵的這座繁華的都市顯得格外的靚麗,燈紅酒綠的夜晚,反射著霓虹燈的玻璃,還有在夜光下行色匆匆的人們,他們多半有個自己的家,而我,來蘇州已經四年了,這期間什麼都做過,直到前年才找到了這麼一份工作,但是依然如同那卑微的螻蟻一樣,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憑我這工資,不吃不喝幾十年也未必能在這座繁華的都市擁有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家,更別說去找個結婚的老婆了,如今的女人怎麼會看上我這種沒房沒車沒存款的男人,二十四了還是碌碌無為,我越來越感到迷茫........
其實我這人以前挺沒心沒肺的,我一直認為人生在世圖的就是無拘無束,問心無愧,想想幾十年被房子困住了生活我就會感到窒息,所以我曾經對房子暫時還沒什麼追求,至少...至少我曾經都是這麼想的,
可是自從三個月前那個夜晚,韓沁離開了我,我的想法仿佛就跟換了個人一樣,韓沁是我前女友,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天晚上,韓沁緊緊抱著我嗚咽著跟我說到,
“我走了江軒······,對不起······不要恨我,你一定要照顧好你自己·······”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我的那間出租屋,在她轉頭的那一瞬間,我分明看到了她臉上的淚痕,她心裏是不是也是特別難過,她沒有說離開我的原因,但是作為成年人,我們都心照不宣的明白分手背後最大的原因!
是啊,我沒有房子,也沒有車更沒有能力在這所城市給她一個家,在那個一瞬間我想死死的抱住她不讓她離開,就像往常那樣,可是我隻是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卻是什麼都沒有做,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就這樣地默默的對著她要離開的門口發呆,
她的抽泣聲那麼無力,卻仿佛一把鋒利的尖刀用力的插在了我的心上,門口的那個行李箱有她半個人高,我就看著她艱難的用兩隻手托著那個大箱子,步履不便的下了樓,我甚至都沒想去幫她一把,就眼睜睜的看著她那瘦弱的身軀托著那隻行李箱,我隻覺得我的身體裏有什麼東西被抽走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