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延恩躺在地上,看著場內的情形大駭。整個房間的牆壁開始變得藍光光、亮閃閃的,一種若有若無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裏低語,可是那聲音實在混濁了些,怎麼都聽不清楚。
老頭的精神變得十分的亢奮,一雙眼睛裏充滿了奇異的光彩。他走近原本嵌在牆上的幻蜃珠,很小心很小心的伸出手去,好一會才觸摸到那珠子。滿屋的藍光在他接觸到珠子的一瞬間化作了千萬條流動的霞光,迅速朝珠子彙聚,一時間整座屋子都成了一個奇怪的光影場。
藍光在幻蜃珠上堆積,再經由老頭的手指迅速流過他全身。老頭的身體越來越亮,似乎還有些膨脹,最後竟然“啪!”一聲炸個稀碎。地麵上留下一片零零碎碎的東西,可那藍光如水流般仍然繼續由珠子流向地麵上的零碎,隻是一會的功夫,竟然在地上積攢出好大一灘藍色的奇怪東西。原先炸掉的零碎被這種如光似水的藍色物質吸收殆盡。藍光終於流盡了,房間回複到原來的模樣。地上的藍色物質忽然從中間開始冒泡。泡泡越來越多,不斷堆積,漸漸形成了一個半人高的柱子,顫顫巍巍朝牆上的幻蜃珠碰觸過去。
一陣炫目的光亮忽然大作。藍色的泡泡柱終於接觸到了幻蜃珠,一個空洞的藍色人形光影不斷閃爍,地上的那灘藍色物質迅速的被吸收填充到藍色光影裏,好一會,終於構成了一個藍色的人形實體。這人比常人高大了不止三倍,上身赤裸,下半身被三尺長的毛發覆蓋,留著一顆光頭,脖頸那異常粗壯,幾乎和身體一般粗細。
“我回來了!我神鯤帝君終於回來了!”藍色人雙手舉著幻蜃珠高聲大叫,那聲音像是種有形的波浪,炸得人耳膜生疼。
“當!”一聲脆響,神鯤帝君手裏的幻蜃珠被個什麼東西砸飛了,接著,一張長網把那珠子兜了過去,原來是潘延恩終於脫了困,借助法刀和毒火拂塵把珠子搶了過去。
“大膽!”神鯤帝君大怒,手一伸,空氣裏出現一個巨大的手掌,朝著潘延恩狠狠拍去。潘延恩連忙持刀抵擋,可誰知這手掌看著凶猛,臨到近身時忽然間消失了,再看神鯤帝君,像是有些眩暈,踉踉蹌蹌後退幾步,扶著牆壁才站穩了。
“魔鯤,你已經魂體分離了近五百年,勸你一句,老老實實呆著,免得自取其辱!”封二娘冷冷道。
“可我的幻蜃珠……”神鯤帝君瞧了瞧潘延恩,放緩了語氣道:“這位小真人,我騙你是我不對,可我也是性命攸關,迫不得已。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有個寶庫,裏麵積攢了許多修道人的寶貝,你隻要把這珠子還給我,我便將寶庫送與你,如何?”
“你要珠子,可以!隻需把我那同伴還給我就成!”潘延恩邊說邊收回法刀,對著地上的馬七隨手一劃,破開他身上的束縛。
神鯤帝君望望貼著封二娘站的“李肇”,為難道:“這……你那同伴如今做了封子朗,我還不出來,這是他的魂魄收束之物,日後要有機緣,興許還能救他!”說話的功夫,他也不知從哪摸出那塊存了李肇靈魂的蜜露,抬頭拋向潘延恩。潘延恩此時一手刀,一手拂塵,根本不好接,還好馬七機靈,飛身一躍,兜了過去。
馬七兒拿起蜜露舉在眼前仔細瞅瞅,有些難以接受李肇的變化,想了想,邪睨著眼道:“你們這些神神道道妖妖怪怪的我不懂,可打小我就知道一件事,借了人家的米就得還米,借了人家的錢就得還錢。我們一個大活人跟著你、幫著你,怎麼就成了這麼個東西?”
潘延恩後退兩步對封二娘道:“封大娘子,你我都是修道之人,守道修心當是本分。這強掠他人身體之事有傷天和,還請你將我這同伴的身體還回來,萬不可……”
“崩崩崩……”地上被割斷的海藻像是有了生命,突然間就活泛起來纏住了潘延恩的雙腳,潘延恩趕緊揮刀去割,封二娘手一揮,憑空生出的兩道影鞭順著潘延恩的力道連續的抽在法刀的背脊上。法刀受這力道一逼,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潘延恩根本把握不住,隻能任由法刀脫手,劃出一道弧線“嚓”一聲砍在牆上。潘延恩趕緊持決操法,法刀震動兩下從牆上飛出,一個急轉,迅速回頭,哪知那影鞭又現,一陣短促的劈啪聲裏,也不知被抽打了多少下,法刀瞬間化作一道光影,朝著潘延恩戳了過來。潘延恩趕緊斜躺,一手撐地,險險躲過法刀,那地上的海藻卻趁著機會,死死纏住了他那手臂,潘延恩大駭,心中念決,手上一甩,毒火拂塵展開成一張巨網朝封二娘砸了過去。封二娘伸手一拉“李肇”,兩人刹那間變成一股子黑色煙塵,跟著落到地上,毒網砸了個空,裏麵原本兜著的幻蜃珠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