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寂,什麼也看不到。
“我這是怎麼了?”
冷,透骨,也感覺不到周圍有任何東西。
“我這是在哪?”
(這個東西怎麼把我帶到這裏來了?)
“感覺到了身體,被什麼包裹著,冰冷的,是液體。正在下沉,緩慢的,還在沉,要沉到哪裏?”
一個渾身布滿傷口的男子身處一片海域之中,緩慢的向深海沉去。他衣不蔽體,僅有不算太完整的一條褲子還在他的身上。隨著他的下沉,海水的浮力,臉上的血和頭發分開了,逐漸露出男子的麵容。
他大概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不算很英俊的麵龐,但有一股說不出的堅毅,眉毛濃鬱但一直緊鎖著,閉著的眼皮輕微的跳動,嘴唇也是抿著厲害。不太高挺的鼻梁和滿身滿臉的傷,隱約透露著一股威嚴和難以名狀的緊迫感。
即使在他昏迷的時候,手裏依舊緊緊攥著一個看不出是何種武器的一部分,因為那個武器除了他手裏的那一部分,其他都殘缺了。
即使這樣,他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想起來了,我在戰鬥,和那怪物。”
男人攥著武器的手動了一下。眉頭也更緊了。
“身體不能動了,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怪物?戰鬥?他們?”此時在男子的身體裏有兩個聲音,一個屬於那個男子,另一個仿佛隻是碰巧路過的看客,並不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麼。)
突然,下沉中的男子感覺眼前逐漸出現了一個光點。然後越來越大,越來越亮,光點慢慢的變成了光景,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向男子靠近。雖然他的身體正在海裏下沉,但他卻感覺有一部分什麼東西走進了光幕,融入到了光景之中。一同進去的還有那個“看客”,但是眼前這個男子卻注意不到。
光景裏出現許多建築物,看風格仿佛是某一個古老的年代。而隨著男子的進入,光景也消散了,他就像從天空降生一樣,向著下方那個城鎮墜落下去。他已經能看得見下麵城鎮的輪廓和裏麵有穿梭的行人,而城外大部分區域都是黃灰色的山石和成片的石林。
(好神奇,就像在看電影,而且身臨其境。)
而那個男子也發現了,是自己的意識到了這裏,自己此時就像一個靈體。他漸漸從天空向城鎮落下去。並沒有隨機向城邊的低矮民宅落去,而是徑直向這個城鎮的中心位置墜去,好像有一個力量在指引著他。隨後他停在了緊靠中央建築物那一棟房子的外麵院子上方。
院子中有一個高大男子的身影,身穿紅袍紫金甲,手提銀槍,穩穩地站在那,不怒自威,緩緩看著身前的一行人。在天空的男子可以清楚看見這裏的每一個細節,但是沒人能注意到他的存在。待他看清提槍男子的容貌時,神情一滯:“這個男的如果沒有齊胸的長髯,和我好像呀!還有他手裏的……金攥提蘆槍!”
(“這個東西還挺有意思的呀!”那個神秘的聲音以靈體男子為視角中心,左右打量。就像在調試一樣,也仿佛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話語中說不出的喜悅。)
“飛虎、飛彪、飛豹!”院子後麵一間房中,傳出一位老者的聲音。隨後簾布從裏掀開,一位滿頭銀白短須短發的中年男人大步向場中走來,精神氣和樣貌大概就五十多歲,隻是聲音配上滿頭的銀白色,才覺得他應該是一位老者。
隨著老者走來,場中提槍男子和另外兩名男子迎身上前,拱手說道:“父親!”
“前麵就是牧野,過去之後離朝歌就不遠了。”老者說道,“飛虎,你前日受封為武成王,真到了麵對那家夥的時候有何打算?”
“家仇不可不報!這昏庸的帝王,這無序的時代,該結束了。”男子麵容堅毅,但眼睛卻不是看向他的父親,而是從父親身後看向更遠的東方。他雙眼充滿恨意,說道:“奪妻殺妹,荒淫殘暴,家仇國恨,哪一樣不需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