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教可不是一幫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能動搖的。他們再這麼跳,把烏德希多家惹惱了,回頭遭殃的還是他們。”
江硯站在實驗台前,安靜地做著實驗報告。那段屬於聯校學生的灰暗時光,至少有百來人被關進暗無天日的禁閉室去,沒有聲音、沒有人氣,每天都會有人進去有人出去,出去的人被訓話,被精神施壓,折磨得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死氣;裏麵的人惶惶不可終日,無論如何禱告都沒有回應。
他之所以沒有受到這樣的折磨,是因為張臨之、葉隱川、九山明對他的庇護。
一年前他不理解九山雲鬆對他說的那些話——“活下來的人隻能拚命往下走,你恨著誰無所謂,未必大家都心甘情願……”
“還對我們有芥蒂沒關係,一直有芥蒂都沒關係,隻要不要極端地去做什麼,逼得我們要刀劍相向就好。你總歸是要融入我們的,總歸是要和我們交流交往的,你得慢慢試著了解我們。”
現在他知道了。
不論他願不願意,他始終是被這些人保護著的,並且保護得很好。
與權益相對的,他也必須承擔一些義務,例如在新人類團體和反新人類組織發生衝突時,必須站在新人類團體這一邊。
新人類團體並非如他一開始的偏見那樣,都是壞人;當然也未必有純正的好人。至少九山明就不是個好人——說她亦正亦邪就更加離譜——她算得上是完全的“混沌中立”。
江硯想著想著,在一張白紙上勾畫著,依次整理下一些看起來全然無用的線索,如果是在平時,他一定會對這個行為嗤之以鼻。
但最近不一樣,評審會的信箱終於不堪重負,以至於被迫下發了張臨之關於他為何譴責烏德希多家的申明。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大致意思是:他並非為了某一個人的利益,也並不偏向誰。但烏德希多家不能也沒有資格以家族名義跨越規則的準繩和底線去幹預聯校這個相對獨立的組織的內部事宜,如果他在這時不出麵阻止,那麼以後烏德希多家也會如法炮製地對待他的學生和士兵。
學生們似乎對這個解釋非常不滿意,不夠過癮。於是吵吵嚷嚷地打算再用人數優勢去挑戰評審會的威嚴。
但評審會氣定神閑,伴隨著張臨之申明風波的落下,一紙挑事學生的名單也明確地落在兩位校長的辦公桌上。沒過幾天,這些學生便再也沒有出現在聯校的校園裏。
江硯在這時收到了他自從師從張臨之後第一個任務,到某個實驗基地去,清理一批被反新人類基地遺棄的殘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