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地下機庫正中心，兩百多米長的運輸機停在圓形底座上。鐵灰色的塗裝和龐大的機身讓它有著犀牛一般強硬的氣概，但是裝備部瘋子們給它起的愛稱是卻是“灰姑娘”，以此來暗示它有些悲慘的身世。
空-VX3，載重量180噸，最大飛行速度3馬赫，遠超出了對一般運輸機的速度要求。裝備部長久以來“大力出奇跡”的風格使得這架運輸機在滿載的情況下依然有垂直起降的能力。當然，畢竟是裝備部作品，空-VX3自身攜帶的武器有四門70毫米航炮以及兩門200毫米重炮，還有十枚空空導彈和十枚空地導彈，而它的自毀裝置使得它隨時可以作為戰略武器對城市進行毀滅性打擊，實打實的空中炮艇。
裝備部瘋子們是用老父親的眼光看待空-VX3的，在他們眼裏可憐巴巴的灰姑娘，在別人眼裏是個蓋世無雙的芭比金剛。
裝備部成員在機身各處進行著細致的檢查，不放過任何一顆螺絲，他們的神情就像本以為要喝五十年女兒紅終於披上了婚紗嫁出去的老父親，滿心歡喜卻又無比擔憂。
“都準備好了吧？”千秋月的頭像出現在步耀瀮的HUD的左上角。
“這是最後一批了，十分鍾後最後一次檢查，一小時後我們出發。”步耀瀮答道。
“也不知道天芒城的同行們技術怎麼樣，”千秋月低聲道，“他們的機甲技術一直都領先於我們，這次得想辦法學一點。”
“天芒城從不引渡。”步耀瀮簡單粗暴地扼殺了千秋月的一些想法。
“我就是想想。”千秋月看著極為鬱悶，“要是他們願意交換技術就好了，實在不行咱們放點血，撈點肉湯回來也行啊。”
天芒城對於機甲技術的保護向來十分嚴密，直到今天，仍然沒有哪個勢力掌握了天芒城第一代機甲的技術。還好雖然科技樹點的方向有點不一樣，修伽學院裝備部的動力盔甲技術自信不弱於天芒城的機甲技術。
動力盔甲“巨靈神”托著千秋月緩緩升起，俯視著被封存了十幾年的運輸機。相比其他人，步耀瀮看對空-VX3的感情更為複雜。當年製造的時候他無比激動，從圖紙設計到開工建造到最後完工他幾乎日夜不眠不休。
“我說，把她也帶上吧。”千秋月開啟了雙重加密頻道，極為小聲地說。
步耀瀮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盡管其他人根本聽不到也無法破解他們的通訊內容。
“你確定你沒瘋？”步耀瀮下意識壓低了聲音“隻有咱們兩個知道她的存在，如果嘯月知道了，怕是能當場打死咱們。”
千秋月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那些快要被搬運完畢的箱子，虔誠如神麵前的信徒。
半晌後，步耀瀮才認命一般地說：“行行行，聽你的，反正這種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從同班同學一路過來，步耀瀮哪能不知道千秋月的心思，這麼多年來，裝備部最熱衷的無非兩件事，一是造出能當成炸彈用的裝備，二是集體哭窮向帝淩伸手要經費。每次要錢都是步耀瀮帶頭，裝備部幾百號人到帝淩門口堵著申請增加裝備部經費，回回都是獅子大開口。
“我們這是為了科學的發展，隻有科學才是我們所應有的信仰。”每當步耀瀮喊出這句口號，帝淩就知道這幫家夥又要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也知道這件事的背後主謀其實一直都是千秋月。反正不要臉的事情讓步耀瀮去幹，千秋月負責出謀劃策就好。
裝備部正副部長的關係經常被學院裏的腐女們拿來寫BL畫本子，一個高冷腹黑攻，一個忠犬天然受。
“我們當然可以在事發之前就解決這件事，我們不止一支幽靈小隊，隻要下令，一夜之間所有潛伏的雇傭兵都會被清除，”青陽炎武頭也不抬，隻顧著批閱文件，“而且那樣朱年會高興一點。”
“那為什麼還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AI問道。
青陽炎武的筆尖在文件上停了一下，慢慢抬頭，
“我需要讓所有人都警覺起來，”他平靜地說，眼睛沒有看著AI，而是看著窗外。
“他們的偏見和歧視是根深蒂固的，即使你早早就發出了警報，他們也隻會認為是你太弱，切實的災難遠比任何呼籲有效。那些參加拍賣會的人是見證者，他們回去之後，各國都會警覺起來。”
“您大可以直接通知。”AI有些困惑。
“我們都是政客，”青陽炎武搖搖頭，“所以我知道政客為了選票什麼事情都能幹出來。”
“春天要來了。”AI在走到桌子的邊緣，陽光在桌子邊緣切成一條細長的金線。現在是上午，再過不久這張桌子就會灑滿陽光，中午的時候這張桌子就會被曬得有點燙，內務員勸了青陽炎武好幾次，但是青陽炎武依然堅持不改變桌子的擺放位置。
青陽炎武出人意料地搖搖頭。他放下筆，走到了窗戶邊，看著遠處車流滾滾，看著人們來來往往。
“不，凜冬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