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
陳蕭踉蹌著行走在渺無人煙的‘貝多荒原’,這是一片荒蕪的一望無垠的黑土地,也是人類所棲息的堡壘區之外的土地。
他放慢腳步,準備稍作歇息,因為他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地擔心身後的追兵了,那些人不可能因為他而冒然來到貝多荒原的,他的命顯然沒有他們的命值錢。
他身上的‘類銀’盔甲已經殘破了大半,甚至有一些地方已經焦黑了,他的臉色蒼白、憔悴,眼神也黯淡無光。
咳咳!
他吐出一口鮮血,觸目驚心。
“龍驍可真不留情,連‘天雷法’都使出來了,真不怕我扛不住。”他看了看胸口處幾乎焦黑的盔甲,皺著眉頭想了想,“也對,假戲真做麼,如果不是龍驍這樣掩人耳目,我又怎麼逃得出來呢?”
回想最近所發生的事情,他不禁有些茫然和失落。
幾個鍾頭之前,龍驍突然給他發私人訊息,透露了‘聯盟’那邊要捕捉他的消息,陳蕭當時還想回到家帶上妹妹陳依依一起走。
可聯盟的衛兵來得太快了,在回家的路途中陳蕭就和聯盟衛兵碰上了,一番交戰......他落敗而逃。
最後還是龍驍假借追捕他,反而將他牽引到‘七號堡壘區’的北門,在龍驍的運作之下,陳蕭平安地離開那座黑白相間的巨大囚籠。
對陳蕭而言,矗立在這片土地之上的,那座宏偉壯闊的堡壘區......它不是人類的保護罩,也不是末世裏人類的淨土,它就是高層人類們的遊樂場,它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醜惡的囚籠,囚禁著如陳蕭這種權利十分底下的人們。
同樣的,那裏還關著世界上最危險的生物,就是那些擁有著最富有資源的,能夠掌控普通公民生命的政客們。他們給陳蕭的感覺比之‘獸虛’中的奇形怪狀的獸族們更加危險、恐怖。
相比較‘獸族’那可以看得到的殘忍,聯盟政客們則有一種讓人無法捉摸的冷血,他們能夠在不聲不響之間左右一個人的命運,這些被聯盟政客們玩弄於股掌的人們大多都不敢反抗,甚至於有些人就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就像今天,陳蕭差點就被聯盟衛兵們給捕捉住了,如果他被衛兵捕捉了......陳蕭能想到他的後果,除了死亡沒有第二種結果。若不是龍驍提前告密與他,他會被聯盟衛兵捉拿到監獄裏,然後屈打成招,定罪斬立決!
司法審判?然後再定罪?最後處決?
不不不,這一整個在平日裏可能需要走個十天半個月的流程,在大人物的運作下隻需要一個多鍾,甚至這還包括了追捕的時間。
這是龍驍告訴他的,那些政客們也怕事情泄露,唯恐遲則生變,所以下了命令隻要捉拿了陳蕭立馬逼供,審判,處決!
“本以為獸虛之行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卻沒想到我反而差點死在了被稱之為‘人類淨土’的堡壘區裏?”陳蕭臉色灰敗,他是真的感覺到寒心了,也感覺到了無力。
陳蕭轉身望了一眼矗立在遠方的,那座高大宏偉的黑白金屬特質材料相間的圓形建築。
他的眼神像是要穿過那一層層厚實的壁壘,進入到裏麵去一樣……
那是七號堡壘區裏一號基地的平民區,一條髒亂的小巷子人來人往,走到巷子深處有一棟二十層高的民租房,這棟民租房的十九層的某一間安裝著棕色金屬門的屋子,就是陳蕭的家。
打開棕色金屬門,站在門口就能直接看到廚房,廚房裏有一個曼妙的女孩麵帶微笑著辛勤煮飯,她挑挑揀揀地洗菜、切菜、炒菜,忙活到額頭細汗密布。
她在等她的哥哥回家,她的哥哥最近參加‘連雲學院’的畢業試煉任務失敗了,前去參加畢業試煉的所有人都死在了堡壘區外,除了她哥哥......陳依依知道哥哥獨自歸來必定麻煩連連,歸來的哥哥就好像變了個人,他變得如同一個謎團,不可捉摸、飄忽不定......但陳依依不會問,哥哥能活著回來就好,這比一切都重要,她暗自下定決心一定會用自己的努力讓哥哥從那些血腥的陰影中走出來的!
“叮。”
哥哥給她買的新型‘蜜蜂通訊機’響起,陳依依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然後點開了通訊機。
“刷。”
一道虛擬影像伴隨著滋滋聲浮現在她麵前,屏幕裏是一個兩鬢微白的男子,他眉頭微皺,神情十分凝重。
“依依,陳蕭他......”
......
陳依依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她手上緊緊地握著那黑色的通訊機,手指表麵的皮膚都有些發青了卻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