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瞞著,是想接著踢,是吧?”
“我是怕,他們拿這個當借口開了我。”
“這個球隊對你來說,為什麼這麼重要?”
“不知道,但我就是想!爺爺,你得幫我啊!”
“你選擇不告訴我,顯然沒指望我支持你。”
“算了!爺爺我說實話吧——我就是怕你心疼。”
爺爺眼圈發紅,他笑著掩飾,“你要是把自己跑殘了,爺爺就不是心疼的問題了,估計老命都夠嗆。”
“爺爺再這麼說話,要自罰的。對了,人家都說男人粗心,我覺得我裝得挺好的呀,爺爺怎麼就輕易看出來了呢?”淩淩的偽裝連她的那些女伴都沒發現,而發現的兩個人卻都是男的。
“關心你,心自然就細了。”
“可要是這種關心讓我心煩,我該怎麼辦?”
爺爺太敏銳了,“讓他知道你不喜歡他——要明確,不讓他產生幻想!這樣會避免很多麻煩。”
“我說別人了嗎?爺爺為什麼就知道我說的不是爺爺?”
“爺爺什麼時候讓你心煩了?”
“爺爺你太棒了!”
淩淩接著就把跟任翹楚去醫院看腳傷的事合盤交待了。問爺爺她現在欠了人家的人情,該怎麼辦。爺爺毫不掩飾吃了醋——居然不首先回家找爺爺!爺爺會第一時間帶你去醫院的……然後說這種人情生活中隨處可以遇到,也有很多機會還,根本不用去想。
淩淩笑著讓爺爺別擔心,她對這個男孩兒一點感覺都沒有。
“任翹楚……這名字就很不著調。”爺爺卻如臨大敵,不肯放鬆警惕。
連著好幾次被邀請家訪,鍾雲的好奇心也被激發起來了。為什麼一提起爺爺,淩淩就顯得那麼驕傲呢,她的爺爺到底何許人物?答應了淩淩之後,鍾雲又有點兒後悔——幹嘛非要去見那個七十多的老男人?鍾雲快40了,在以媽媽為首的親友團張羅下,長年累月有各種男人等著與她見麵。實在推脫不掉時,她也不得不見一些,累積下來,也可謂不計其數了。雖然和家訪是兩回事,可都是被一個“女人”領著去見一位單身老男人啊。男人尤其是老男人在鍾雲眼裏是十分無聊的。因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被她看得上眼的男人,所以她就單到了現在。並且她已經知道淩淩的爺爺是一位退休的老教授,那麼一定少不了一番雲山霧罩了。淩淩這個年齡能欣賞的老人不多,也許是超級能侃吧,一套一套的那種……既然答應了,鍾雲不能不去,但也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反正頂多聽他侃45分鍾——給他一節課的時間,完全是衝愛護淩淩的孝心……
淩淩的爺爺並不像預想的那麼善談。說話很簡潔得體,甚至有一絲羞怯。一位七十多歲的老男人,居然見到陌生女人會臉紅,這讓鍾雲覺得十分好玩。淩淩這女孩兒顯然是蔫淘型的,居然找了個借口逃到不知哪兒去了,把鍾雲老師和爺爺扔在客廳裏。淩爺爺並沒有炫耀他的才學,談的話題始終是淩淩。他講了許多淩淩的故事,還特意講了淩淩為什麼體質不夠好,因為她小時候是先天性過敏體質,患過較嚴重的哮喘病,運動劇烈就會上不來氣。所以隻能帶她做帶球慢跑這類輕微活動。爺爺還給她講了他們這個家庭的一些事情,其中還有淩淩父母的情況。鍾雲竟然聽得入迷,不知不覺就過去兩個多小時了——驚醒之後她連忙告辭,為打擾老人的休息而致歉。爺爺笑著說他不會睡這麼早的。淩淩及時出現,來送鍾老師。鍾雲發現客廳裏連電視機都沒有,就問你們爺倆晚上都怎麼過啊?淩淩說,我們在各自房間上網,或者看書。鍾雲說:“爺爺也上網啊?”
“我還沒來到人世,爺爺就開始上網了,應該是中國第一代網民。爺爺有一個五位數的QQ號呢!”
“真的?太厲害了!”
老人一直把鍾老師送到電梯口。鍾老師堅決地請老人回屋,隻讓淩淩陪她進了電梯。
走在回家的路上,鍾雲覺得淩淩又贏了她一局——這爺爺的確給淩淩加分不少。實際上在跟淩淩爺爺交談的過程中,鍾雲就已經決定要把淩淩留在球隊裏了。這位老人對於她來說可以說是個奇跡,幾乎已經改變了她心裏有關男人的印象。她對自己很直白地說,如果這個男人減去二十歲,就是她一定願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