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陽光透過飄蕩的流雲,映在斑駁的牌坊上,“安定酒樓”四個鍍金大字被映照的閃閃發光。往來行人三三兩兩,稱不上熱鬧,但也算是一副清平盛世的模樣。
少年一身麻布素裹,坐在靠窗的角落。
“嘿嘿!自從那日嚐了這杏花釀,我的腦袋裏就甩不脫這滋味了;怪不得師父那麼貪酒,三天兩頭叫我下山買酒。”
今日少年習武有成,老者很欣慰,從自己那破布口袋裏拿出幾枚銅幣打賞給了少年。
“師父說是獎勵我,叫我下山買糖人吃;切!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都16歲了,已經是頂天立地的大人了!”
少年一邊嘀咕,一邊開開了纏布的酒蓋子;也不拿碗,單手毫不費力的提留起來,就往嘴裏灌。
咕咚咕咚的聲音回蕩在不大不小的酒樓中;櫃台前眯眼的賬房先生,皺了皺眉頭,探著腦袋往窗口瞟去;
“雲兒!你這個臭小子,怎麼喝起酒來了;況且你把酒喝光了,到時候回去你師父不得把你屁股揍開花!”
聽到中年人的訓斥,少年大口狂飲的噸噸噸戛然而止,撇過頭去看了看中年人,訕訕一笑;
“金叔叔……欸……嘿嘿嘿,我已經成年啦!我、我我我是大人啦,況且這酒錢是我的零花錢,喝完這壇杏花釀,我再買一壇拿給師父他老人家。”
聽到少年這麼講,賬房先生微楞了下……
“誒呀,我也真是老糊塗了,這麼多年來看著雲兒和小姐長大,還總以為他是當年那個步履蹣跚的孩子”,老者一邊想著,一邊微笑著搖了搖頭,不再管少年,縮回腦袋去接著打瞌睡。
沒一會的功夫,少年就將一大壇杏花釀喝了個精光。晃了晃腦袋;意猶未盡,剛欲起身結賬。就在此時,半敞的酒樓大門砰的一聲被人以蠻力踹開。
一大群赤膊紋身的大漢大大咧咧的跨步行了進來。
“誒呦,山狼大哥!這是我們鎮上最好的酒樓,這裏的杏花釀聲名遠播;這不咱們這剛到這裏,小的就讓人打聽了下。”
領頭的光頭漢子微微點了點頭,“嗯,病犬;你小子啊,功夫不咋地,膽子不咋地,就是獻殷勤來得快!”說道此處,一群莽漢都三三兩兩的笑了起來。
“誒呦喂!幾位歡迎光臨,幾位爺隨便坐,是想品嚐我們酒樓的杏花釀是嘛,我這就去給幾位拿!”金先生在破門那一刻就被吵了起來,趕忙起身走上前來,看著眼前一群不三不四的,顯然來者不是善類;可是清河鎮素來安穩,以前也沒有這麼幾號人物啊;想到此處,老金眉頭皺了皺,旋即迅速擺出了一副和善笑臉。畢竟做生意的,來者皆為客嘛。
中年人剛欲回身拿酒,可是一隻粗獷的手掌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僅僅是一瞬的皺眉但仍舊被光頭漢子察覺到。
“喂,你什麼意思?你是覺得大爺拿不出錢來?還是覺得大爺是外頭討飯的,吃了你的酒,還能賴你的賬不成?”說話間,光頭身旁幾個漢子已經抽出了腰間的鋼刀。
金先生臉上冷汗唰的就淌了出來。身子哆哆嗦嗦,連連擺手;
“不不不是,幾位爺一看就是達官顯貴;怎麼可能拿不出酒錢呢!我絕對沒有這樣的意思;幾位爺要不這樣?今兒幾位爺來本酒樓吃酒,我免費再送各位一道涼菜;我們的大廚做的涼菜啊那是;”沒待老金說完,光頭一巴掌就掄到了他臉上;老金一介文人哪裏受的了這種力道;踉踉蹌蹌連退了好幾步,差點一根頭栽倒在地。
沒等老金站穩,一群大漢就已經爆發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小的們,你聽聽這老東西說的什麼言語,真是狗屁不通;你他娘的看我們像是當官的嘛,就達官顯貴!”
“是是是,對不起對不起,各位爺一看就是俠客!是小的看走眼!要不這樣,我給各位送兩道,哦不是,三道涼菜?!各位看這樣行不行?!”
光頭顯然不是善茬,伸出手來想要再次重複之前的行為。他的手剛伸出去,隻聽身側突然響起呼嘯的風聲。一隻黑黝黝的玩意呼的一聲朝著他的腦袋飛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光頭眉頭一挑,反應卻是不慢,伸到半空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握在了腰間的佩刀之上,然後猛的一抽!隻聽唰的一聲,鋼刀聲勢嘹亮,劃過了已經飛到麵前的不明物體。砰的一聲脆響,緊接著嘩啦一聲,黑黝黝的東西爆成碎片散落在地,眾人定睛一看,好家夥,是個酒壇子。
光頭一行人看了兩眼地上的酒壇碎片,然後視線上移,映入眼中的,是個身材纖瘦,長相秀氣的少年。
“住手!”少年此刻小臉漲得通紅,顯然是非常憤怒。
老金扭頭看去,瞳孔猛地就縮了一下;心道壞了。
“雲兒!臭小子怎麼對客人無禮,這裏哪有你的事,我看你給你師父的酒也不用買了,你快些回家去!”老金先是厲聲嗬斥少年,接著一轉頭又是滿目和煦笑容道,“幾位爺對不住對不住!這小娃娃毛都沒長齊就學著那些個大人喝酒,這不,喝醉了就開始耍酒瘋;幾位爺大人大量,千萬莫要和小娃子計較;這樣這樣,就當是賠禮道歉,幾位爺今天來店裏的所有花銷,全部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