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沒有說話,靜靜看她。
強大的壓迫感下,初鷺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她支支吾吾許久,才說:“等我到時候拔得十三靈術宗會道的頭籌,我會告訴師父的,到時候,我再把我的一位,嗯……親人,我把她介紹給師父認識。”
又是一個身懷秘密的……
小禾沒有追問。
“拔得十三靈術宗會道的頭籌?你這般相信你自己?”小禾問。
“我不相信我自己,但我相信師父。”初鷺認真地說。
小禾彎眸微笑。
她又與初鷺閑聊了幾句,聊著聊著,初鷺的眼皮子就暈暈沉沉地合上了,身子傾斜,靠在了小禾的身上。
小禾本想推開她,可她看著初鷺瓷白的麵頰與難掩的疲憊,不由想起了同齡時的自己,心中一軟,輕輕用手撫摸初鷺柔軟的頭發。
這段日子,小禾與林守溪為了解開金身的糾纏,同樣沒日沒夜地勞作,身心俱疲。
真國以靈根為尊,靈根不僅有著匪夷所思的力量,同時也是修行的捷徑。
真國不需要走仙人、人神的那一套動輒百年的修道之路,他們隻需要將靈根修到極致,就能擁有相差無幾甚至更為強大的力量,而修靈根所耗費的時間,遠遠比神山的苦修要少的多。
對此,小禾很難理解,因為在神山,靈根隻是個天賜的力量,根本無法修煉進階。
真國的靈根是有什麼特殊之處麼……
說起靈根,小禾倒是想到了他們擁有的一樣天生克製靈根的東西——金缽。
可詭異的是,抵達真國之後,這件一直壓在儲物戒裏的寶物卻跟著消失不見了,怎麼找也找不到。
小禾回想著這段日子發生的種種事情。
恍然間,林守溪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小禾側目望去。
四目相接。
世界變得安靜,一切的觸覺纖毫畢現,寂靜與龐雜的交織中,人對於時間感知也緩慢了下來。
彩幻羽解除,小禾又變回了雪發清純的模樣。
“在想什麼呢?”林守溪問。
“閑雜瑣事而已。”小禾回答。
林守溪的手環摟過她的肩,將她緊緊抱住,之後,手緩緩地動了起來,少女的身軀一點點緊繃,接著,她以指掩唇,竭力克製,卻還是漏出了幾聲銷魂蝕骨的淺吟。
“不要……”
小禾忽然按住了林守溪觸及她裙緣的手。
“怎麼了?”林守溪問。
自那日小禾說出這種事對修行沒有鄙夷,所以毫無意義起,這段時間裏,她又數次有意無意地拒絕了真正的歡愛。
“我覺得那種事情沒什麼快樂的。”小禾避開了林守溪的目光,幽幽地說。
“是麼?”
“當然呀,本小姐可沒有那種庸俗的欲望。”小禾咬著薄唇。
過往,林守溪或許會反駁兩句,但今夜,林守溪卻隻是靜靜地抱著她。
許久,溫熱起來的呼吸漸漸涼了下去,寒風從窗戶縫隙裏漏進來,吹上脖頸時像是有雪甲蟲在爬動。
林守溪終於在少女的耳畔開口,問:“小禾,你的靈根,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
召王儀式引發的海嘯早已退去。
巨人王一路北行,在抵達了巨人王庭的舊址之後停步,祂像是用盡了力氣,在王庭中再度陷入了沉眠。
召王儀式帶來了不小的災難,組織召王儀式的領頭人物紛紛被逮捕,由各大宗門審判。
殊媱若非逃入了原麵教,也一定會被抓住,清算罪行。
這些日子裏,殊媱徹底消停了。
她開始專注修行,努力讓境界重返巔峰。
現在的慕師靖在真國不缺擁躉與吹捧,所以,她那諂媚奉承的日記也就此停筆,不再書寫。
真國不是神山,沒有不準內鬥的規矩,相反,這裏的內鬥多到令人發指。
各大宗派,底層弟子之間廝殺淘汰總是最快的,為了讓更強者可以冒頭,各大長老們也熱衷於舉辦各種各樣的比武,選拔出類拔萃的弟子進行培養。
這段時間裏,殊媱參加了數十場比武,無一敗績。
她的天賦引來了諸多目光。
同樣吸引目光的還有她的身材。
麵具遮住了臉,卻無法遮擋住身體的曲線,原麵教的宗旨之一雖是舍棄形容外貌,但真正加入這個宗教的,大都沒有太高的覺悟。他們中的許多人與殊媱一樣,都是為了隱匿罪行才遁入此教的。
這段日子裏,殊媱接觸過的一些弟子也大抵如此。
有的天生醜陋,有的歪鼻裂唇,有的一臉麻子,有的麵頰生瘡……他們並不相信原麵,隻是將這裏當成了逃避之處。
甚至有一個曾是妓女的弟子拉著殊媱的手,殷勤地說:“教裏的人反正戴著麵具,長成什麼樣都一樣,但是教裏那些老家夥尤其注重身材,像你這樣的,絕對可以賣一個極高的價錢,你要是缺錢了,隨時可以找我,我來幫你介紹。”
殊媱嗤之以鼻。
因為她連勝十多場的緣故,不少赫赫有名的長老向她遞來了橄欖枝,希望可以將她收入門下,她盡數拒絕。
神殿的日之祭祀在偶然見到了她的比武之後,也起了收徒的念頭,要將她納為真傳。
所有人都在羨慕殊媱的機緣時,殊媱再度選擇了拒絕。
此事令人大受震驚,甚至一度鬧得沸沸揚揚,並傳到了慕師靖的耳朵裏去。
“做日之祭祀的徒弟,你會有數不盡的金錢與天材地寶,這些都是你現在所必需的,你不心動麼?”慕師靖一邊看著手中的紙張,一邊問她。
“殊媱隻忠誠於小姐,所有的誘惑都不過是這條忠誠之路上的考驗罷了。”殊媱微笑著說。
“真乖。”
慕師靖笑了笑。
她繼續翻看著手中的紙張。
“小姐在看什麼?”殊媱小心翼翼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