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點了點頭。
他攤開手掌,再度運轉起九明聖王金焰,金焰隨著他的意誌再度變成長矛。
林守溪的手臂肌肉線條緊繃,彙聚起驚人的力量,他全力擲出長矛,長矛破空,聲勢浩若雷霆。
金矛一閃而過。
金烏是火,這道金焰則是更強大的火,它對於前者有著天然的厭勝。一頭金烏被紮中,身軀被輕易刺穿,返回的金矛帶回了它的屍體。
金烏死去,羽翼光華盡褪,與一般烏鴉無異。
其餘金烏見狀,受驚而逃。
林守溪豈能放過它們。
金矛破空之聲不斷響起,無論金烏逃到天上還是海裏都無濟於事,轉眼之間,六隻金烏被盡數殺死,變成冰冷的屍體。
林守溪對於九明聖王的身份更加好奇。
如果沒有這道金焰,他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地殺死這六隻金烏。
接著,他與慕師靖手牽著手,一同斬滅了海島的幻想,帶著巨人王從泥沼般的漩渦中抽身。
慕師靖剛打算鬆一口氣。
下方的海水裏,一頭粗壯的海龍撲打著漿鰭躍出海麵,朝她衝了過來,巨龍張口之時,可以看到那滿嘴的利齒與猩紅的舌頭!
這頭海龍能存活至今,無疑是這群捕食者中的佼佼者。
林守溪與小禾剛準備動手。
慕師靖卻攔在了他們身前。
“別動,讓我來了結它。”慕師靖冷著臉,說。
她剛破開元赤境的瓶頸不久,又在海洋中嗜血屠戮,早已殺紅了眼,一身殺意衝天,精氣神也正值巔峰,此時這頭海龍暴虐而來,身為龍王的她豈會退縮?
黑白分明的眼眸淬上了鋼鐵般的寒芒,少女冷然轉身,斬向海龍的長劍拖曳出連綿不絕的殘影。
海龍發出尖嘯,她則爆發出更凶厲的咆哮。
這一刻,她覺得她體內有無窮的力量,甚至可以斬殺真正的龍!
……
“痛……輕點,別,別碰那裏……嗯哼……”
慕師靖平躺著,口中咬著折疊好的白巾,含糊不清地說。
她裸露著後背,雙手緊抓著黑色的衣裳,將衣裳死死地壓在胸口處遮羞,少女的下裙也被剝去,隻以一條毛毯蓋住臀部,裸露出的雪白大腿上,有海獸牙齒摩擦出的血痕。
林守溪正跪坐在她的身邊,給她的秀背塗抹著搗好的藥膏,慕師靖在他的手下哼唧個不停,她難得露出了這等小女兒的情態,本就好聽的聲音更顯魅惑動人。
小禾雙臂抱胸,立在一側,輕輕搖頭,道:“現在叫得這般慘,剛剛的豪言壯語呢?若非我們及時出手,你可就不是留點血這麼簡單了。”
“我哪知道它這麼凶啊……嘶……輕點。”慕師靖將臉頰隱在淩亂的青絲之間,羞愧卻又嘴硬道:“我在海中廝殺太久,耗力太多,要不然,就憑那頭小小的泥鰍,怎麼可能在我麵前翻騰起風浪?”
啪——
林守溪揚起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少女翹挺的臀部,少女嬌軀緊繃,玉趾扣緊,小腿輕輕踢了一下,臉頰潮紅更甚。
“多修煉,少逞能,喊你兩聲小姐你就飄了,你這定力,比白祝還不如。”林守溪淡淡教訓著,又甩了一巴掌,問她知道錯了沒有。
慕師靖死死地拽著衣裳,將衣裳捏出褶皺無數,她本想服軟,可她閉上眼立刻想到了自己在海中屠殺時的颯爽英姿,竟扭過頭,鬼使神差地挑釁了一句:“就這點力氣,今日是沒吃飯?”
說完之後,不隻是林守溪與小禾,哪怕是慕師靖本人都愣住了。
“不,不是……那個,我隻是問你吃過飯沒有……”慕師靖慌慌張張地說。
林守溪哪會聽她解釋。
慕師靖囂張不複,為了免於責罰,什麼哥哥夫君乃至是爹爹都喊出了。
挨了這頓狠打之後,這位離經叛道的小姑娘一下子乖巧多了,不過所有人都知道,慕姑娘向來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這種乖巧並不會持續太久。
風暴、海嘯、蜃景等障礙再未出現,之後的行程順遂異常。
寧靜的海風裏,他們白日捕魚看海,晚上則躺在巨人的肩上,遙望璀璨星河。
海麵的夜空極美,繁星長河般流淌遠去,仿佛仙子吹拂的裙擺。
星夜寧靜。
大海寧靜。
在真正的海岸線以風刀霜劍般淩厲的姿態出現之前,他們一度有種這真的隻是一場旅行的錯覺。
……
海岸黑浪洶湧。
冰雪連綿的荒原之上,召王大陣已足足燃燒了七天七夜。
真國之人雖圍繞世界樹而居,修行的根基也都是靈根,但他們的內部是鬆散的,莫說是不同的宗門,即使是同一個宗門的內部,修行者們也往往有著各自的信仰。
這些信仰種類繁多。
有信仰那參天的世界之樹的,有信仰賜予眾生靈根的大靈乾樹的,有信仰古代巨人王的,有信仰古殿龍主的,甚至有信仰被鎮壓在死靈雪原的冰窟之下的灰墓之君的……若要滿打滿算,所有的信仰加起來有百餘種,其中大部分的神話生命都是虛構的。
今日來到雪原之上,舉行召王儀式的,皆是古代巨人王的信徒。
他們克服了重重困難,耗費了數十年的時間籌備這場儀式,要呼喚他們的王回來。
殊媱是其中之一。
七天之前,這來到雪原的百餘人充滿了雄心壯誌,但大陣燃燒了七天七夜之後,他們看著風平浪靜的海麵,哪怕是最狂熱的信徒也不免感到迷茫與懷疑。
整整七天七夜……
最初,其他的修道者對於這幫巨人王的信徒尚有尊敬,但現在,修道者們更多的是在看一個笑話。
看一個十年之功毀於一旦的笑話。
“怎麼可能,巨人的舊殿明明給予了回應,王上為何不來見我們?”有人開始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