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徒兒極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你這小妖女怎麼會懂?”林守溪冷冷回譏。
“是啊,我當然不懂,我又沒有你這麼好的師父。”慕師靖委屈巴巴道。
林守溪一聽,愣住,心想師祖大人就在麵前,你這小妖女怎敢這樣說話,這是無法無天了?
出乎意料的是,對於慕師靖這番放肆的言論,宮語仿佛什麼也沒聽見,不置一詞。
慕師靖有些遺憾,遺憾自己沒能早點想通這一點,若能早點想通,早點將這把柄握在手中用以威脅師尊大人,前段日子她該多快樂啊……到時候趴在矮榻上讓林守溪的敷藥的,可能就是師尊了。
現在事態緊急,哪怕參悟真相,也輪不到她來任性。
當然,她還是更羨慕林守溪一些,她知道,師尊付出這麼多,忍受這麼多,到時候若不將林守溪娶回道門恐怕很難收場,若是如此,林守溪這個魔門餘孽,還真就要憑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將道門一網打盡了啊……
不對,隻要自己堅定不動搖,道門之火就不會熄滅!
“看什麼看?是想挑撥我與師尊大人的關係嗎?嗯?”慕師靖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林守溪也懶得去追究慕師靖何來的底氣了。
宮語已回過神,收劍,將死證拋回了慕師靖手中。
接著,宮語一左一右地伸出手,冷冷道:“走。”
“走?”
林守溪尚且懵懂。
“去長安,好了,別傻站著,莪等會再和你慢慢解釋。”慕師靖語速飛快地說著,抓緊了師尊的右手。
林守溪嗯了一聲,沒有多問,抓住了師祖的左手。
宮語閉上眼眸,喝了個‘開’字。
一抹紅線自眉心劃過。
宮語的身後,虛空之門驟然洞開,中心漆黑幽邃,邊緣流光溢彩!
林守溪與慕師靖都感到了一股強勁的、不可抵抗的力量,他們率先被納入門中。
宮語身上纏滿了晶瑩的絲線。
正當她也要消失在異界之門時,異變陡生。
雪林深處,一柄古劍破空而來,徑直刺向了她。
宮語被異界之門束縛,無法動彈,遑論躲避此劍,轟然的響聲裏,宮語被劍結結實實地刺中,被劍尖抵著倒飛出去,不知撞毀了幾千柱樹木。
纏繞在她身上的絲線斷裂,異界之門也轟然合攏。
劍鋒紮入她的胸脯,直刺她的心口。
劍尖停在了心房外,若劍有靈,應能聽見近在耳畔的跳動。
這一劍顯然準備已久,但它失敗了,原因無他,隻是出這一劍的人還是不夠強。
宮語從冰渣堆裏緩緩起身,鮮血淋漓的玉掌抓著古劍,冷若凜鋒的秋水長眸向前望去。
雪林的那一邊,一位腰佩黑劍的紅發女子緩緩走出,她與宮語對視,輕輕歎息:“還是沒能殺掉你啊。”
“司暮煙。”宮語緩緩念出了她的姓名。
司暮煙笑了笑,笑得寡淡無味。
“你怎麼在這裏?”宮語問。
“蒼龍破牆,我們乃聖壤殿的神女,當以保家衛國為己任,舍生忘死,義不容辭。”司暮煙用戲謔的語調說著慷慨的話語,她微笑道:“我出現在神牆附近,有何奇怪麼?”
宮語聽了,輕輕搖頭,清冷道:“你這一劍,無論如何也殺不掉我的,你太弱了,比你妹妹更弱。”
“也許。”
司暮煙沒有否認,隻是說:“殺不殺你是其次的,將你攔下來就夠了,我不能讓你回到那個世界。”
因為司暮雪還活著,還有許多未竟的事要做,若宮語去到了那個世界,司暮雪哪怕依附天道,恐怕也不是她的對手。
司暮煙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她願意為妹妹做一切的事。
“我相信我的弟子。”宮語捂著胸口,止住了血,話語堅定。
“是麼。”
司暮煙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也相信我的妹妹。”
兩兩無話。
之後那個世界再發生什麼事,她們都無法左右,唯有選擇相信。
司暮煙率先打破了沉默:“道門樓主大人,你是不是太托大了,這一劍雖不夠殺你,但你已然重創,傷勢難愈,你確定你現在還是我的對手麼?”
宮語沒有回答。
司暮煙見她不語,緩緩走近了她。
“可惜這雪林已無雪了,盡是些凋敝的醜陋枝杈,否則作為你的葬身之處,倒是不錯。”司暮煙說。
“這裏不會是我的葬身處,而是你的。”宮語平靜地說。
“何以見得?”司暮煙問。
宮語依舊沒有回答,但一襲白虹已落在她的身邊。
是楚妙。
司暮煙望向這位楚國皇後,卻是更為輕蔑,道:“一個人神境都不到的救兵有何用處?你將她喚來,是要你這位情同手足的好姐妹陪你一道赴死麼?”
宮語與楚妙皆不言,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她的身後。
司暮煙秀眉緊蹙。
她的身後,一個極為漠然的聲音響起:
“你嫌楚皇後不夠,那加上我,夠不夠呢?”
司暮煙回首望去。
滿是冰渣的雪林中,白衣神女傲然獨立,她是聖壤殿的七神女之首,她是漠視神女時以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