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撲了上去。
“你,你做什麼?”楚映嬋眉目幽怨,一副不諳世事的神情。
“弟子在另一個世界學了很多武功,正好傳授給師父。”林守溪篤定地說。
……
地麵上,平坦的白雪變得淩亂,竹林被晃過幾輪,積壓的雪落到地上,顯露出蒼翠的原貌。
真正的師徒之間何來尊卑等級之序,徒兒有長處,師父亦可欣然習閱,林守溪與楚映嬋就是這樣的師徒,這個寧靜的院子裏,林守溪正將他在異界修行的武功言傳身教地教給她師父。
分筋錯骨手作為起手式,楚映嬋早已熟悉,當初不死國的囚牢裏,林守溪就教過她這招,她雖未學會多少,卻是記憶猶新,今日,林守溪技藝更進一步,摟打彈掃、擒拿封閉,變幻莫測的招式走了一遍,竟似施了化骨綿掌,楚映嬋斜臥在地,如一道遊移不定的清風。
楚映嬋還以玄女媚音之術,媚音翻舞,絲絲入扣,林守溪甫一聽聞,如被施咒,心跳不由控製地加快,血液的流動也難抑地湍急,一時燥急。
為了對付師父的音術,林守溪施展散手,將師尊仙體視為一張琴弦,以散手撩撥,破其韻音,其後使出二陽指,作降龍掌中雙龍取水之勢,楚映嬋以腿法絞索破其指法,不敵,楚門微開一隙,轉眼潛龍在淵,潰勢已成。
其後龍戰於野,如蟒蛇纏絞,相爭不下,不多時,真龍現軀,蒼勁昂首,楚映嬋效仿仙人斬龍之姿,直接騎在了龍上,左搖右晃,誓要將其馴服,巨龍在雲浪間穿梭夭矯,翻覆雲雨,汲取天泉,噴吐雷漿,潮水洶湧之際,更是以身打浪,碎玉濺雪。
師徒皆等今日等了太久,積願已久,相爭不下,林守溪靈犀一動,使出了華山劍法中的一式——‘鍾鼓齊鳴’。
鼓聲先響,雪浪翻紅,楚映嬋仙眸朦朧,哀聲問:“鼓如此,鍾為何物?”
話音未落,玉鍾已陷,此處並無鍾椎,唯有掌摑,激起如浪鍾聲。
從正午至日暮。
小語隨著師娘與慕姐姐去神守山下的市集閑逛了一圈,回來之時,院門已經緊緊閉著,一切形色都被鎖在了院中。
“門怎麼還關著啊,難道說,師娘還沒懲罰完師父嗎?這也太過分了……”小語皺著小臉,問。
“此門雖關,那幽庭之門說不定已開了呢。”慕師靖這半年裏,學問見長。
“幽庭?慕姐姐的意思是,這座庭院還有暗道嗎?”小語疑惑地問。
慕師靖與小禾對視一眼,小禾瞪了她一眼,掐了掐她的胳膊,道:“別與小孩子說這些。”
“她又聽不懂。”慕師靖淡淡道,她看著小禾,笑問道:“你呢?佛門聽禪,聽的又是何處嬋聲?”
“討打!”小禾香腮一鼓,開始卷起衣袖。
“哎,小語還在邊上呢。”慕師靖轉身要逃。
雪下下停停。
暮色在雲間分分合合。
青絲掩清庭,玉膝壓白雪,仙巒有訪客,洞簫誰人聽?
院門開時,楚映嬋走了出來,她依舊是一身素白長裙,仙容皎潔,步履優雅,盈盈一握的纖腰也被玉帶束著,在腰側係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她美眸澄淨,似銀河清波,無半點濁色,那一頭青絲垂如瀑布,將玉頰半掩,道不盡的秀麗。
林守溪跟在她的身邊,依舊是恭恭敬敬、尊師重道的模樣。
幾人一同下山,慶祝久別重逢。
冤家路窄。
下山的路上,林守溪又遇到了寧絮。
寧絮看到了林守溪略顯蒼白的臉色和微微虛弱的模樣,心中大定,知他定是被狠罰一頓,還對他露出了挑釁的笑。
寧絮的師父跟在一邊,卻是駐足凝視這位楚國王女,蹙眉不語。
“對了,小白祝去哪裏了呀?”小禾這才想起那個可愛的小不點。
一直沒能想起白祝也怨不得她,小語的身高、打扮乃至說話的語氣都與白祝太像,久而久之,她也沒覺得少個人,當然,若讓慕師靖來譴責,定會說小禾不喜歡白蘿卜,所以恨屋及烏,也就不喜歡白祝這個小仙蘿。
“白祝被我娘拐去了。”楚映嬋微笑著開口,說:“她去了楚國好一段時間,我娘好吃好喝招待著,怕是已經紙醉金迷,忘了我們這些姐姐了。”
下山,還未去到酒樓,楚妙便出現了。
慕師靖還以為她是來替她們買單的,心中一悅,誰知今日的楚妙充當的不是錢袋子,而是一隻小信鴿,她給他們送來了一份信。
雲空山來的信。
慕師靖以為有什麼大事,奪過信封,展紙一看,卻見信上隻寫著五個簡短而潦草的字:為師明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