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九章:小禾的拷問(2 / 3)

古重渾厚的鍾聲響起,在上空回蕩。

殺意如帚,掃過雪麵。

寧絮輕輕抬腿,掃出個半圓,停在側方。

元赤氣丸在體內高速旋轉。

真氣帶動氣流,形成颶風灌入衣內,仙子衣裳舞動,如洶湧澎湃的雲海,她眉目沉靜,身影如劍,此刻手按劍鞘,側立冷目,已有幾分宗師風度。

見此氣象,莫說台下的弟子,就連幾位仙人境的大修士也露出了讚賞之色。

神守山與祖師山的弟子皆覺這寧絮小仙子勝券在握,唯有雲空山的弟子巋然不動,看上去比林守溪還冷靜幾分。

“當年祖師騎青牛下魔窟,折柳枝為劍,悠哉入魔窟險地,萬千妖魔鬼怪齊來跪拜,奉出寶劍鎧甲,隻求祖師斬滅那天怒人怨的惡魔,祖師一劍,連山帶魔斬成兩半,千年後劍痕猶厲,六月時,師父領我去觀當年劍痕,若有所悟,遂成此劍……”

寧絮悠悠開口,鼓滿長風的衣袖輕輕抬起,按在劍鞘之上。

長劍清吟,古遠悠久,劍意淳樸。

許多弟子聽到這聲劍吟,不由想到當年祖師騎青牛斬魔的灑然身影,露出心馳神往之色。

所有人都盯緊了寧絮的劍,期盼這一劍出鞘的風光。

寧絮拔劍。

寒光一閃之間,殺意崢然出鞘。

然後,這抹殺意還未來得及大放光彩,就被硬生生壓回了鞘內。

寧絮神色一變。

林守溪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按住了她的手背,下壓,這滿鞘劍氣瀑布逆流般歸於回鞘內。

寧絮雖然心驚,但也保持了冷靜,她手被牽製,便順勢踢出一腳,滿地白雪被帶起的同時,少女默念法術,旋身之間祭出五雷正法,數道雷光憑空而生,蜿蜒劈落,罩向林守溪。

少女換了口氣,再度傾力拔劍,要將那滿鞘劍意傾瀉出來。

這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快若雷霆,可不等玄仙門弟子為這位天才師妹喝彩,就見林守溪毫發無損地從雷電與大雪中穿過,一腳落下,縮地成寸,再度來到寧絮身邊。

不僅如此,被他甩在身後的雷電與雪凝聚成劍,如大張的龍翼,齊齊落下,砸向寧絮。

寧絮與林守溪靠得太近,再度失去的出劍的機會,不得不施展身法,再度後退,與他拉開距離。

上三場比試裏,寧絮敗那三位弟子時,幹脆利落,劍都懶得拔出,三拳兩腳就將他們打趴在地,但對手一換,她竟被逼得連拔劍都做不到!

寧絮早已沒有了最初的輕視之心,她全神貫注,暗自決定,哪怕用盡畢生所學,也要將這少年擊潰。

她封劍回擋,截住了滿天雷火與雪,不待喘息,林守溪又幽靈般在她身邊出現。

寧絮一退再退。

幾個回合的交鋒裏,寧絮的劍硬是被按回鞘中了整整七次!

第八次的時候,林守溪卻是雙手負後,立在雪地裏,用命令式的語氣說:“出劍吧。”

寧絮眉頭緊鎖,一下子進退兩難。

她若拔劍,豈不是相當於聽了林守溪的話,已是下乘,可她若是不拔,那最後戰勝這少年的機會也就沒有了!

林守溪一邊等她,一邊向著雲台那邊瞥去一眼。

他的眉頭也微微皺起。

雲台之上,楚映嬋與小禾皆不見了蹤影,不知去了哪裏。

林守溪有了速戰速決之心。

寧絮實力的確不俗,但在另一個世界,終日與林守溪為敵的,是司暮雪這樣的神女,與她鏖戰久了,寧絮在他麵前就真的隻是個‘不諳世事’的丫頭了。

他向寧絮冷冷望去。

隻此一眼,寧絮就有了身心發寒之感。

“那就如你所願!!”

寧絮低嘯一聲,發間木簪斷裂,漆黑長發在雪間狂舞,她清秀的臉頰愈顯蒼白,露出幾分猙獰之色,她再不做任何猶豫,五指緊抓劍柄,猛地拔出,長劍嗆然而鳴,如柱的劍氣衝天而起,如雪針彙成瀑布,迎頭劈落。

……

雪從竹梢上落下,落到了小禾的肩頭。

楚映嬋走到她身邊,為她撣去了肩上的雪。

小禾雙臂環胸,冷冷地走過清寂的雪道,兜兜轉轉來到了楚映嬋所居住的地方。

“巫姐姐,裏麵坐。”楚映嬋輕聲道。

“巫姐姐?”小禾打量著她,輕哼一聲,道:“楚映嬋,你年齡比我長,喊我姐姐做什麼?是有求於我?”

楚映嬋低著頭,滿頭青絲悠悠傾瀉下來,七分披覆在背,三分垂落胸前,她今日依舊穿著一身極熨帖身材的白裙,蜂腰收攏,嬌臀緊繃,長裙半開叉,露出一雙若隱若現的雪白長腿,從側麵望去,更是山巒起伏,氣質卓絕。

這凹凸有致的身段曲線配上那張溫婉秀美的臉,說不清的妖冶豔麗,但這位仙子卻小姑娘般抿著唇,一語不發,看著比小語還乖巧幾分。

小禾見狀,不由想起了當初與她同遊時的經曆。

彼時小禾總揚言要和她比試,但楚映嬋終日死氣沉沉,眉宇間寫滿幽怨,令她實在不忍下手。

如今回想,當時的自己就被騙了。

“巫姐姐不好聽麼,還是說,巫姐姐覺得這樣叫,太生分了?”楚映嬋終於說話。

“沒在雲台那邊與你對峙,已是給足你顏麵了,楚映嬋,你別和我裝了!”小禾冷冷地說:“你當初拿這玉佩哄我,聯合林守溪一同騙我時,不是神氣十足的嗎,現在又裝什麼柔弱?你也不知羞!”

楚映嬋抿了抿唇,耳根微紅,她正色道:“映嬋自知鑄成大錯,彼時心存僥幸,處處逃避,愧對了小禾,我……”

楚映嬋欲言又止。

小禾深吸口氣,將門推開,道:“與我進來吧。”

楚映嬋與她一同進門。

門掩上。

小禾隨手抓來一張木椅,端正一擺,道:“你坐。”

楚映嬋乖乖坐了上去。

小禾則直接坐在桌上,交迭雙腿,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一個審查犯人的判官,“愧疚自責的話少說,先把你和林守溪之間的事與我講一遍,讓我看看你到底欺瞞了我多少。”

“林守溪沒有與你講麼?”楚映嬋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