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陛下,無礙的。”老國師擺了擺手,說:“真正的大亂還沒來呢。”
年輕人躬身立在他的身邊,露出為難之色。
“還有事嗎?”老國師問。
“晚輩有一事相求。”年輕人說。
“但說無妨。”老國師平緩道。
撕拉——
一柄匕首從年輕人的袖中抽出,以極快的速度刺入了老國師的腰間,將他的骨頭直接斬斷,老國師瞪大眼睛看著他,口中不斷溢出鮮血,足下不穩,摔倒在地。
年輕人看著倒在地上的屍體,身體忍不住顫抖,他深吸了幾口氣,用手指去試了試老國師的呼吸,發現他的確死了之後,才擦去額頭的汗,快步拐入屋中,翻箱倒櫃。
電閃雷鳴越過長安城牆,遙遙傳到了這裏。
做賊心虛的年輕人聽著雷鳴,反而感到了安心,仿佛雷鳴可以分去世人的精力,掩蓋他齷齪的行動。
翻箱倒櫃許久,他終於在床底下摸到了一個機關。
年輕人屏住呼吸,順著擰動機關,轉了三圈之後,隻聽咯的一聲,暗閣打開了。
他在暗閣中摸索了一會兒,取出了一個木盒子。
“是它了……”
年輕人鬆了口氣,欣喜若狂。
可當他打開木盒子時,卻發現裏麵竟空空如也。
“怎麼,怎麼可能?”
年輕人困惑不已,還想再找,耳後,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很輕,卻壓過了滿天雷響:
“你是在找這個麼?”
年輕人瞳孔驟縮,他顫抖著回過,身後赫然支著一個幹瘦的人影。
先前被他匕首捅穿身軀的老國師死而複生,完好無損地站在他的身後,平靜和藹的麵容陰惻惻地笑。
老人的手掌攤開,上麵壓著一枚沉甸甸的璽。
“你,你怎麼……你是什麼妖怪?你到底是什麼妖怪?!”年輕人肝膽俱裂,發瘋似地大吼。
吼聲戛然而止。
昏暗的長廊上,老國師盤膝而坐,身旁多了一個年輕人的屍體,而他的麵前,放著一塊玉璽,玉璽很沉,壓在地板上,穩若山嶽,上麵赫然刻著兩個字:
神守。
日月交替,明暗相淆的當口,城外黑雲炸開。
……
行雨與司暮雪正在夷為廢墟的槐樹林中死戰著。
行雨身上諸多鱗片被剝下,血肉模糊,那一身由她兄長編織的銀鱗之甲也鬆動殘破,滿是血痕。
司暮雪也好不到哪裏去,貼身肉搏之中,她身披的紅袍已被龍爪盡數撕爛,露出了其中緊身的黑衣,這身殺手服似的黑衣也未能幸免,被灼出了不少口子,露出了單薄的內襯。
內襯上隱約繡著什麼圖案,行雨能看到一個毛絨絨的熊耳朵。
兩人交戰,司暮雪雖更勝一籌,但這小青龍之‘皮糙肉厚’比之林守溪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哪怕八尾全開,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取勝。
戰況焦灼之際,行雨忽然聽到一記喝聲。
喝聲來自劫雲深處,威嚴而沉重,像是龍的低吼。
行雨細辨之下聽出,那是林守溪的聲音。
醞釀了許久的黑雲終於在這一刻炸開了。
山嶽般的雲團炸成了千絲萬縷,向著蒼青色的天空逆流而去,然後被中心處刮起的旋風卷動、吹散,霎時間,煙消雲散,天空一碧如洗,隻剩下滿天純粹的雷光和林守溪與小禾的身影。
高空中,林守溪單臂將小禾擁在懷裏。
小禾剛渡完劫,雖毫發無損,但精神有些衰弱,她依偎在林守溪的胸膛上,嬌軀綿軟。
而林守溪的另一臂外,赫然是一道頂天立地的雷電。
劍經在體內全速運轉,他憑借著對雷電法則的掌控,將這滿天劫雷握在了手中,劫雷由青紫變回了明黃,返璞歸真,純粹而神聖。
“行雨!”林守溪大喊。
行雨會意,身影驟動,直接一把抱住了司暮雪,任其拚死掙紮也絕不放開。
林守溪懷抱小禾,從高空掠下,以劫雷為劍,斬向了司暮雪。
雷光肆虐。
司暮雪瞳孔驟縮。
抱著她的行雨卻怡然不懼,她是龍王之女,不可能被雷電劈死。
無窮無盡的電光自長空中落下,如銀河瀉地。
太陽已經落山,昏暗的天地亮如白晝!
司暮雪的慘叫聲撕心裂肺。
不知過了多久。
天暗了下來。
大地上依舊閃爍著電弧。
林守溪抱著小禾落地,掌心盡是灼燒的焦痕,血肉模糊。
——先前雷電之強橫一度超越了法則的界限,擊穿了他的血肉。
他望向了行雨。
行雨也是灰頭土臉的,她低頭看向懷抱著的女子,滾滾天雷之下,司暮雪的衣物幾乎被灼得一幹二淨,竟有一件不知是什麼材質的小熊內襯保留了下來。
這位不可一世的八尾紅狐神女還有氣息,卻已昏迷不醒。
“結,結束了嗎……”
行雨鬆開懷抱,心有餘悸。
滿頭紅發的司暮雪躺在地上,身後的八尾若隱若現,像是隨時要被風吹去的火苗。
“殺了她麼?”行雨問。
小禾剛想回答,卻怔住了,她如霧彌漫的瞳孔驟然凝起,盯著那內襯的下緣,顫聲道:“那是什麼?”
所有人一同循聲望去。
隻見司暮雪內襯的下緣,赫然有什麼東西擠開衣裳,從臀後鑽了出來,起初他們以為是蛇,但定睛一瞧,那赫然是一條尾巴,一條不同於其他八尾的雪白尾巴!
司暮雪生出了第九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