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驚喜,神女大人不妨直說。”慕師靖道。
“慕姑娘是害怕了嗎?”讚佩神女暗紅色的瞳孔轉向了她,說:“我記得你先前與林守溪來的那次,可是極為神勇的呢。”
“害怕……我怎麼會……”慕師靖檀口半張,慌亂地辯解道:“我不害怕呀,是白祝,是白祝害怕。”
“白祝?”讚佩神女看向白祝,柔和地問:“告訴姐姐,小白祝害怕嗎?”
白祝沒與神女對視,她低著頭,手指頭纏絞著,嘟囔道:“白祝……白祝……”
連續嘟囔了數聲之後,白祝的情緒不知為何突然崩潰,她大哭了起來,猝不及防地掙脫了慕師靖的懷抱,躍到地上,向後跑去。
慕師靖震住,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她回過神時,白祝已經跑遠。
“這丫頭這是怎麼了……”慕師靖咬著唇,說:“神女大人在這等等我,我去將這膽小的丫頭追回來。”
來的路上,白祝很懶惰,幾乎獨享了小鹿,但今天,她跑得出奇地快,似乎有明確的目的地,慕師靖追了過去,速度更快。
一切發生得突然,楚映嬋也困惑不解,心想這姐妹倆今天是怎麼了?
她望向讚佩神女,卻見這位神女垂手袖中,神色肅然,似在猶豫什麼。
等了片刻,不見慕師靖與白祝回來,讚佩神女終於坐不住了,她對楚映嬋說:“我去找找她們。”
“我與你同去。”楚映嬋說。
很快,她們在一處牆壁的角落裏找到了哭泣的白祝。
“白祝,你慕姐姐呢?她去哪了?”楚映嬋蹲下身子,揉著白祝的腦袋,問。
白祝哭個不停,沒有回答。
讚佩神女神色微顫,低聲說了句:“不好。”
“不好?什麼不好?”楚映嬋困惑。
與此同時,漠視神女殿前。
漠視神女殿與惡泉大牢離得很近,慕師靖抵達這裏幾乎沒費什麼時間,她看著緊閉的大門,心頭一涼,立刻抓來守門的侍女,厲聲問:“你三天前不是說神女今天出關嗎?人呢?”
“啊……”侍女正打著瞌睡,忽然被弄醒,也很氣惱:“這隻是預定的日子罷了,閉關一事哪裏說得準,一旦福至心靈,難免多閉一會兒。”
“你去叫醒她!”慕師靖直接說。
“叫醒她?”侍女覺得這姑娘是瘋了,“我是不要命了嗎?”
“皇帝醒了!有秘事要召見時神女,特讓我來稟報,神女大人心仁,會饒恕你,陛下可未必!”慕師靖心思急轉,脫口而出,她伸出纖細手掌,直接給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陛下……陛下醒了?”侍女心驚不已,“真的假的?”
“快去!出任何事皆由我擔著!”慕師靖厲聲道。
侍女見這姑娘眼神這般嚇人,也不敢停留,一咬牙,轉身入殿。她是時以嬈的貼身侍女,時神女本就吩咐過,若有急事,可以將她叫醒,隻是她膽小,從未敢用過這項權力。
侍女剛進屋子不久,身後,讚佩神女的聲音就清冷傳來:
“慕姑娘,你不是去找白祝麼?怎麼兜兜轉轉來了這裏?”
慕師靖轉過身,讚佩神女赫然站在她的後麵,猶若鬼魅。
“今日時姐姐閉關結束,我有些想她了,特來看看。”慕師靖平靜地說。
“是嗎?”
讚佩神女淡然一笑,說:“時姐姐正在閉關呢,莫要打擾她了,快些與我走吧,白祝與楚仙子還在等你呢。”
不要……慕師靖心中斬釘截鐵地回答。
她感知敏銳,初次見麵時就意識到這個神女有問題,隨著了解的加深,這種感覺越來越熟悉,幾乎要化為利刺,從胸膛中紮出來。
她不對勁,她不對勁!
她根本不是讚佩神女!她是假的!
慕師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紅發神女,隱忍一路的情緒在胸腔中碰撞,幾乎要噴薄出來。
但她發現,她什麼也說不了,讚佩神女的凝視仿佛無數探入腦海的細絲,將她意識糾纏,奪走了她身體的控製權,這種控製極為隱秘,難以辨認。
“與我走吧。”讚佩神女開口,聲音也透著明顯的疲憊。
慕師靖被聲音牽引,神色木訥,她不受控製地抬起腳,似要隨她離去。
正在這時。
身後的門打開了。
時以嬈站在門後,蓮衣皎潔,麵若冰霜。
她看了慕師靖一眼,立刻知道自己被騙了,冷冷道:“你若再開這等拙劣玩笑,可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時以嬈也有些怒意,隨手就要將大門關上。
讚佩神女鬆了口氣。
千鈞一發之際。
慕師靖忽地轉過了身。
讚佩神女瞳孔一縮……難道自己沒將她製住麼?她是在裝?
不待多想。
慕師靖已扒住了門縫,衝到了時以嬈麵前,在這位漠視神女困惑的目光中將她一把抱住,並在她的後背上飛快地寫了兩個字:“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