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出密林。
前麵是一片天然的積水池塘,林守溪與小禾抬起頭,看見清輝灑滿池塘,泛出粼粼的銀光時,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
這樣的地方想找木屋與破廟是不可能的。
他們決定在這裏歇腳。
一路顛簸,但宮語依舊在林守溪的背上昏睡過去了,睡著時,她紅唇微動,似說著什麼,林守溪湊近了聽,發現她正輕輕喊著‘師父’。
師父……
看來師祖的這位師父,對她而言的確意義非凡,以至於她重傷昏迷時都念念不忘。林守溪對於這位素未謀麵的曾師祖雖頗有微詞,但他同樣好奇,那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林守溪看著深嵌在師祖血肉模糊的肩膀,想揭開她的衣裳觀察傷勢,他的手才觸碰到衣襟,忽地一停,轉而看向小禾,說:“我幫師祖檢查一下傷勢。”
“事有輕重緩急,我……有那麼蠻不講理嗎?”小禾半跪在地,輕聲嘟囔,嬌小的身軀因勞累而起伏著。
林守溪虛弱地笑了笑,他小心翼翼地揭開了師祖血肉黏稠的衣裳。
外罩的白裳沿著肩膀的方向一點點揭去,血腥味撲鼻而來,月光下,宮語的肩膀裸露了出來,原本瑩潤如玉的香肩此刻已血肉模糊。林守溪從池中弄來了些水,擦去了她肩膀的血汙,傷勢更清晰地顯露了出來。
鬼獄刺深深紮入肩膀,刺碎骨肉,以它為中心,一道道黑線裂紋般生長著,慢慢地朝著她心髒的位置波及過去,可以想象,若裂紋長到胸口處,攥住心髒,那師祖縱有通天之力,恐怕也回天乏術了。
林守溪伸出手,握住鬼獄刺的一端,試圖將它拔出,但這與尋常的箭傷完全不同,拔刺之時,他甚至有一種在卸下師祖肢體的錯覺,昏睡中,師祖紅唇微張,發出了尾音顫抖的痛吟,林守溪不敢再試,隻能等她蘇醒後再討論解決的辦法。
另一邊,小禾也已躺倒在了地上。
林守溪自己已疲憊不堪,但他還是強撐著來到小禾身邊,幫她檢查傷勢。
他這才發現,小禾的右臂與小腹盡是鮮血,那是與讚佩神女交鋒時留下的傷,這傷原本不算嚴重,可一夜的奔逃使傷勢加劇了。
少女的小腹上,鮮血不斷溢出,將下裙都濡濕了,隻不過她穿的是黑色,並不顯眼。
林守溪揭開了她的衣裳,手指滑過少女平坦的小腹,點住了她的穴位,幫她止住了血,接著,他小心翼翼地將小禾翻轉過來,讓她躺在一塊天然的岩板上,給她注入真氣,治療傷勢。
真氣入體,原本也疲憊至極,瀕臨昏迷的小禾緩緩睜開了眼。
她一點力氣也沒了,垂著手,無力地躺著,粉砌似的小腿軟趴趴的,一動不動,那雙千層布鞋的鞋底有些磨破了,足踝上也有越過荊棘林時留下的擦傷痕跡,滲著淡淡的血痕。
她溫順地躺著,任林守溪施為。
幫小禾簡單地處理過傷口,治療過傷勢,他將手送到了小禾的嘴邊。
“怎麼了?”小禾細聲問。
“喝我的血,恢複點力氣。”林守溪說。
“不要……”小禾下意識拒絕。
林守溪不給她拒絕的餘地,他拔出湛宮,直接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送到了小禾的唇邊,小禾不願讓他白白受傷,隻得張開小嘴,咬住了他的手臂,一邊小口地吮吸著血,一邊用舌頭幫他舔舐傷口。
喝了些血,小禾的精神好了一些,她看著林守溪肌肉緊實的小臂上盡是青青白白的傷痕,不由關切地問:“怎麼這麼多傷?是山下那些殺手留下的麼?”
林守溪靜靜地看著小禾,不回答。
小禾正疑惑著,隻見林守溪解開了胸前的衣裳,露出了堅實的胸膛,胸膛上的傷更嚴重,大片的淤血未消。
“他們下手這麼重嗎?”小禾抿了抿唇,心疼地說。
“這是你打的……”林守溪歎了口氣。
“……”小禾也愣住了。
林守溪看著小禾略顯錯愕的目光,終是忍無可忍,他揚起巴掌,對著少女豐盈挺翹的臀兒拍打下去,少女輕吟一聲,她將臉頰埋在雪發裏,繃緊了纖細的腿兒,出奇地沒有斥責。
之後,少女安靜地躺在他的懷裏,臉頰微紅。
“你睡一會兒吧,我幫你們守夜。”林守溪揉著少女的雪發,說。
“不,我陪你一起。”小禾認真地說。
再之後,宮語醒來。
她睜開眼眸,看向了那對少年少女。
月光灑落。
林守溪與小禾倚靠著大樹相擁,一同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