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底是哪裏來的?
沒時間想這麼多了,林守溪打算先將最棘手的殺掉,然後設法活捉一人,逼問來曆。
他直接用上了白瞳黑凰劍經,對著其中一人窮追猛打,此人雖強,但在林守溪麵前還是遜色,被逼得不但後退。可他退的速度比不上林守溪追擊的速度,刀鋒及頸之時,這殺手忽地站立不動。
林守溪一劍刺穿了他的身軀。
異變忽生。
被他刺穿的身軀倒在地上,哪裏是血肉之軀,赫然是一個草人罷了。
“李代桃僵之術?”林守溪皺眉,以為這是民間方術,但很快,他也反應了過來:“不,不對,這是……”
林守溪思考間,其餘三位殺手也已追擊過來,將他圍住。
三人一齊出劍。
林守溪以立甲禦劍術將他們的進攻路數盡數封死,他以守代攻,非但絲毫不落下風,偶爾的倒戈一擊反倒令這些殺手叫苦不迭。
激烈的戰鬥無法產生戰果,殺手的心弦在長時間的緊繃後不由急躁起來,他取出一張符籙,揮手一扔,念動咒語,大喊道:
“五行屍解!”
話音才落,另外三個殺手齊聲疾呼:“不可!”
符籙遇風自燃,飛快燒完,道法卻沒有響應。
見到這一幕,林守溪猛地醒悟過來,先前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猜想在腦海中頃刻坐實!
“你們是神山中人?!”林守溪脫口而出。
五行道法是神山的法術,他曾見假的雲真人用過,這類法術的施展需要得到祖師遺蛻的回應,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祖師遺蛻,所以他的五行道法也自然而然地失效了!
他們來自神山,所以境界修為如此出類拔萃。
可是……
他們是從哪裏來的?
“你不愧是道門門主的親傳弟子,劍術體魄都遠在預料之上,難怪時大神女都如此看重你。”一位殺手歎息著開口,算是變相承認了身份。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林守溪寒聲問。
“你不需要知道答案,你隻需要知道這裏是你的埋骨之地。”
一位殺手冷冷開口,將手中滿是豁口的劍扔掉,從腰側抽出了兩柄淬毒的匕首。
身份已被點破,他們出手再無顧忌,各個全力以赴,要將這難纏的黑衣少年斬殺於此。
林守溪向著身後看了一眼。
天邊,最後一絲夕陽的輪廓也無法看見,它徹徹底底地沉入了山穀。
天黑了。
……
“你親眼看到他走了?”
酒樓前,小禾輕聲發問,問話時唇都在微微顫抖。
“當然,他走之前猶豫了很久,走之後的樣子卻又失落極了。”馬上的少女說:“我看得出來,他心事重重的。”
小禾低著頭,沒有說話。
少女看著她,說:“若我沒有猜錯,你們應是道侶吧,是吵架了麼?”
小禾依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喃喃自語:“他為什麼要走?”
少女騎在馬背上,悠悠地看著她,忽然笑道:“我興許能給姑娘答案。”
小禾看向了她,似是詢問。
“我聽說過一個故事。”馬背上的少女輕輕開口,說:“故事裏說,有一個士兵喜歡上了一位郡主,郡主說,你隻要在我家門口站一百日,我就願意紆尊降貴下嫁於你,士兵等了九十九天,卻在最後一天離去了……你可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小禾問。
“故事裏的郡主也困惑不解,於是她托人去向士兵詢問緣由,士兵說,他等待九十九天是為了證明自己愛她,最後一天離開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少女盯著小禾,露出了微笑,意味深長地問:“姑娘……明白了嗎?”
小禾若有所思,片刻後點點頭,說:“我明白了。”
少女神色一亮,立刻推波助瀾道:“他既然如此在乎自己的尊嚴,你就尊重他吧,情愛一事,隻要有一絲不圓滿也是不圓滿,不可強求的。”
“不,我明白的不是這個。”小禾眼眸漸漸眯起。
“哦?那你明白了什麼?”少女也頗為好奇。
“士兵已等了九十九天,怎麼可能在最後一天放棄?一定是某個鄰國的皇子看上了她,想要強取豪奪,所以趕走了等待的士兵!”小禾振振有詞地說。
少女嘴角扯了扯,她隻是想給這姑娘講個寓言故事啊,她怎麼……
說著說著,隻見小禾的眼睛越來越亮,她望向武當山的方向,不祥的預感像是心底浮現出的幽靈,她的手不自覺地放到了腰間的劍上,握緊,似真的從故事中悟到了什麼,警覺道:
“他不可能不來的……出事了,他一定是出事了!”
“出事?”馬背上的少女也緊張了起來:“出什麼事?我剛剛還看到他呢,他好著呢,姑娘切莫胡思亂想,你現在若去追,反倒助長他人威風,不美。”
小禾卻沒有理會,她看著夕陽徹底沉入穀底,不再等待,朝著武當山飛掠而去。
少女策馬去追,問:“姑娘不相信我嗎?”
“我憑什麼相信你?”
小禾冷冷反問,她向著街道那頭掠去,頭也沒回。
她也並非是全然不相信這陌生少女所言,隻是他們之間已經曆了太多誤會,哪怕這一次是真的,她也要當麵與他問個清楚!
少女勒住了馬,遙望小禾遠去的背影,輕聲歎氣:
“真麻煩啊……”
一邊歎息,她一邊解下了腰間的筒箭,拉動,一粒煙火升空而去。
小禾一路飛掠,她衝入某一條清寂的巷子時,腳步驟停。
巷子兩側,黑衣殺手幽靈般浮現牆上,佩刀,或蹲或立。
殺意盎然,長街如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