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不留在這裏?”林守溪問。
“因為我從小在這裏生活,這裏的宮殿、街道、宅院我都太過熟悉,走來走去也走不出新鮮之感,當然想去其他地方看一看。”楚映嬋說。
“你不喜歡你娘親也是因為她管教太多了麼?”林守溪問。
“倒也不全是。”楚映嬋說:“許是我……叛逆吧。”
“看不出來。”林守溪笑著說,又問:“你與你師尊雪夜相遇也無特別之處,又喜歡她什麼呢?”
“喜歡需要理由麼?”楚映嬋反問。
林守溪回答不上來。
兩人再度緘默下來,各懷心事。
路途中,林守溪閉上眼,接著寒冷的雪天修習鼎術,或許是這口清光鼎本就吞風吐雪的緣故,下雪天修煉之時,他的進展也事半功倍。
林守溪的鼎術基本已成,如今,他隻要往內鼎中傳入合歡宗的心法,鼎內便可直接孕出合歡散,當然,他不敢這麼做。
林守溪也嚐試過其他心法,他將巫家的心經輸入內鼎,可以得到一種白色的丹藥,這種丹藥融入體內後,能令他在一段時間內身輕如燕,洛書與擒龍手都是沒有具體文字的傳承,所以無法投入內鼎,而當他嚐試著輸入白瞳黑凰劍經時,他的身體發出了劇烈的警鳴,仿佛下一刻就有火凰從他體內複蘇,將這內鼎連同氣丸斬個粉碎。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林守溪很難有時間靜下來修行,所以雖修成了鼎術,卻也沒有太多種類的心法用於煉丹,不過無妨,待以後安定下來,他每新學一種法術的同時,也相當於新掌握了一種丹藥的煉製方式。
新雪初霽,殘月當空,午夜時分,楚國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幻影裏。
他們趕路未歇,至此時也都累了,走過雪上冰橋,入了一座庭院休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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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修煉什麼?”楚映嬋看著他周身真氣的流轉,問。
林守溪被這位白衣仙子清澈的目光注視著,一時間也不太好意思開口說出功法的名字,他取出了那份古卷,遞給了楚映嬋,讓她自己看。
楚映嬋接過,翻開扉頁,目光落了上去,輕聲念出:“陰陽煉鼎合歡造化術……”
“怎麼,是不是要說這是為修道者所不齒的歪門邪道?”林守溪不待她開口,搶先將這番話說出,當初在龍宮裏,他這秘籍被慕師靖冷嘲熱諷了多次,張口閉口喊他魔教頭子。
“沒有呀。”
楚映嬋螓首輕搖,出乎意料地給了否定的回答。
她端正地坐在雪亭中,手指輕輕翻動著並不厚實的古卷,平靜地說:“世上何來真正的魔道功法,許多不過是排除異己的一家之言而已,你道心穩固,心性善良平和,無論修習什麼,都不會行那傷天害理之事,而且,我覺得這……很有趣。”
“有趣?”
林守溪反倒被楚映嬋說得愣住了,與慕師靖相處久後,現在的他麵對這位白衣仙子,真有些受寵若驚了。
“是呀。”
衣裳皎潔的楚映嬋坐在紅亭中,漫翻書卷,嫻雅秀美的眼眸裏透著空靈的韻,她說:“這本就是大部分人必經之事,但不知為何,大家對它卻又諱莫如深,避之似蛇蠍,仿佛這是絕不該提的禁忌,觸之則近妖似魔,為人不齒,我一直覺得不必如此的。耽溺其中雖為癡,但斷情絕性則非人也。”
楚映嬋徐徐說著,話語恬淡溫柔,仿佛是四月的風,驅散了雪夜的冷意。
“師父英明。”林守溪忍不住道。這聲師父是心悅誠服的。
“也是這一年遊曆,讓我有心思想了許多事,想得越多,離牛角尖就越遠,心自也寬容了下來。”楚映嬋輕柔道。
林守溪點點頭,覺得她的心胸比小禾與慕師靖都要寬廣,當然,事實也是如此……
楚映嬋停下了翻閱古卷的手,抬起頭,再度看向了林守溪,問:
“這些年,你也承受了不小的非議吧?”
“我麼。”林守溪想了想,說:“還好。我過去很少離家,門內皆是誌同道合之人,最多的非議反倒來自來自小禾與慕師靖。”
“慕師靖……”楚映嬋也不知道,這究竟是自己的師姐還是師妹,“她人到底如何呢?”
楚映嬋原本覺得慕師靖是個很好的人,但那夜師尊的責罰改變了她的看法,她很少見師尊打得這般狠,與她相比,師尊對自己的態度已可用溫柔來形容了。
“你與她相處一段時間就明白了。”林守溪很難評價慕師靖。
楚映嬋點點頭,繼續低頭看書,這書中主要講述的是煉鼎之事,故而林守溪也未阻止,楚映嬋大致閱覽了一遍,看到著書者的生平時也不免歎息,感慨他是個可憐之人。
翻到尾頁之時,楚映嬋看到了末尾的話,著書者說對於合歡一事不想贅敘,但他還是提了一句,說若修煉之人有某些特殊的癖好,合歡時可以此為引,會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