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入門(2 / 3)

但她依舊不斷向前走著,倒不是她有多麼堅韌的意誌力,而是大風吹開了師尊的紗笠,她隻要走到師尊前麵,就能看到她的真容了。這是慕師靖幼時最想做的事之一。

她追逐著師尊姣美的背影,用盡全力走到了她麵前,刹那風止,白紗垂合,少女精疲力盡,倒在她的懷中沉沉睡去。

她尋回了那時的感覺。

慕師靖手持死證,對空一刺,烏金色的金光宛若蒼龍撲出,吼叫聲震耳欲聾,瞬間,陸仙子的劍竟被硬生生壓回了數寸,她看向慕師靖的眼眸,少女仙眸迸光,銳如虎視。

“哼,僅此而已麼?”

陸仙子冷笑一聲,她以雙指按壓劍柄,力氣一沉,被壓得不斷後退的古劍就此靜止,隨後竟一點點緩推回去。

在場的仙師都知道,陸仙子雖說是壓境,但她壓的隻是境界,眼界、氣魄等歲月沉澱之物早已種入骨髓,也成了力量的一部分,她此刻展示的境界,已遠遠超過了渾金境本該有的範疇,即使慕師靖落敗,也是雖敗猶榮。

但慕師靖不想敗。

她竭力支撐著,真氣流失,麵色蒼白,接著,她殷紅的唇微動。

陸仙子看到她翕動的唇,危險的意味浮上心頭,一瞬間,她甚至想要抽劍而走,但這種念頭很快被壓回,因為這小姑娘隻是張了張口,什麼也沒有說。

“若是撐不住,就不要勉強了,換我來吧。”林守溪說。

“閉嘴!”

慕師靖狠狠瞪了他一眼,這一戰對她而言至關重要,她現在可是‘戴罪之身’,能否一舉洗脫罪名,逃過師尊的打可就看這一戰了……

慕師靖以河圖上記述的吐納法運了口氣,打算再做最後的嚐試,也是此刻,她生出了一種玄妙的感應。

這種感應來自洛書。

是林守溪麼……

可她與林守溪分明沒有任何肢體的接觸,為何能得到這份感應?

冥冥之中,慕師靖的呼吸都進入了某種特殊的韻律裏,她像是回到了地心龍宮,回到了與林守溪一同修行的日子裏,河圖與洛書不再是書卷,而是兩條奔騰不息、注定交彙的河流,它們撞在一起,形成了糾纏不休的漩渦。

極短的時間內,慕師靖原本趨於幹涸的氣丸之內,似有江水倒灌,瞬息充盈。

沒有人知道這裏麵發生了什麼,唯聽少女一聲清叱,她所斬出的劍意宛若雨幕倒卷而去,刹那之間,陸仙子原本穩當的攻勢支離破碎,她手中古劍兩端受力,彎折如弓,將她的身影震退。

陸仙子的眼眸中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她厲叱一聲,揮劍如棒,將這道襲來的劍氣瞬間斬滅。

但她還是輸了。

她斬滅這一劍所用的力量遠超過了渾金境,她心知肚明,在場的仙師同樣了然,隻是這攻守的轉換太過突然,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詭異之事?

“慕姐姐贏咯。”

白祝最先歡呼了起來。

後方的弟子們看得進展,見慕師靖取得了勝利,他們竟也生出與有榮焉之感,也不顧師長的顏麵,大聲地呼喊了起來。

喧鬧之中,慕師靖偷偷瞥了林守溪一眼,說了聲:“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林守溪不解地問。

“你不必偷偷幫我的,恨我會記,恩我亦會感,你何必裝傻呢?”慕師靖蹙起秀眉,問。

“你到底在說什麼?”林守溪一頭霧水。

“你還裝?”

慕師靖見他如此,不免氣惱,她又質問:“洛書河圖互傳真氣之術是你何時領悟的,為何不告訴我?你故意這般,是想讓我感激你麼?”

“洛書傳功?”林守溪徹底愣住了。

他明明什麼也沒有做……

慕師靖見他如此,也懶得多說什麼,轉過頭去,不想搭理他。

林守溪意識到了不對勁,按照慕師靖的說法,方才突如其來的一劍竟是因為有人傳功,用的媒介還是河圖洛書……無論如何,想要啟動河圖洛書皆需一定程度的接觸,他剛剛與慕師靖根本沒有接觸,唯一與她有接觸的隻有……

林守溪閃電般望向了崖台上的陸仙子,忽然間背脊發涼。

對此異樣,其他人渾然不覺,哪怕是陸仙子亦低著頭,似沉浸在失敗的悔恨與苦痛裏,沒有察覺到絲毫的異樣。

白祝在崖台上慶賀著慕姐姐的勝利,她雙手叉腰,看著陸仙子,道:“壞仙師,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陸仙子垂下劍,將它收回鞘中。

“後生可畏……是我敗了。”陸仙子不複先前的高傲,神色落寞。

在眾目睽睽之下輸給一個晚輩,這是極為恥辱之事,雖說壓了境界,可連晚輩都無法戰勝,她又有何顏麵開口收人為徒呢?先前的那激昂陳詞現在聽來何其可笑。

可以想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這位陸仙子注定顏麵掃地,成為人後的笑柄了。

“不要氣餒,你已經很強了。”慕師靖很是大度地安慰了她一句。

這句安慰在他人耳中也無異於是羞辱。

陸仙子緊咬著唇,她想說什麼,最終卻失去了力氣,轉過身,黯然離場。

這場始料未及的鬧劇中斷了擇師大會的進程,直至一位葛袍老者開口,大家的思緒才從中抽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