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玉指翻動紙張,目光飛快地掃過,澄澈的仙眸中泛起異色。
“這上麵所言,皆是真的?”師尊將這摞紙放到一旁,問。
“是真的。”慕師靖說。
師尊所拿著的,是昨夜三花貓寫成的稿子,講的是這些天它隨著林守溪與慕師靖一起的冒險經曆,除了一些身份上的問題按照了慕師靖所言修改以外,其他大體屬實。
幸虧這份稿子連夜發表,傳到了千家萬戶,才躲過了在戰鬥中付之一炬的命運。
這份稿子上說,林守溪平日裏白天留在三界村當尊主的親信,晚上則前往魔巢,當魔王的臥底,是一個生龍活虎的雙麵間諜,為的是顛覆他們的陰謀,而慕師靖則調查有鱗宗一事,一路行俠仗義,斬妖除魔,於吞骨山莊借助祭壇來到此處,與林守溪暫成盟友,一同顛覆此間的邪惡。
整個故事聽上去倒是順理成章……
“隻是這林守溪兩頭奔波,未免也太忙了。”宮語說。
“這些細節並不重要。”慕師靖可不想讓師尊自己壞女人的一麵,“這有鱗宗信仰著真龍,還掌握著蒼碧之王的秘密,將他們揪出才是重中之重。”
“嗯。”宮語輕輕點頭。
魔教,聖子……宮語再度勾起了回憶,猶記三百年前,師父身邊似乎也有個魔教的少女被稱為聖子,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魔教還是老一套,沒有一丁點新意。
師父……
宮語揉了揉眉心,不免又想起了林守溪。
與她有深仇大恨的龍屍被林守溪放跑,她氣急攻心,忽視了許多東西,此時冷靜想來,她倒是能明白那種熟悉感來自哪裏……
在她的記憶裏,當年的師父隻是一團模糊的影,但這身影與林守溪似有幾分相似,嗯……還有聲音。
三百年過去了,她已無法準確地記起具體的音色,但她隱約覺得,若師父真的開口,想來就是會這般說話的。
她坐在椅子裏,黯然神傷。
思及此處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對於那短短的七天依舊難以放下,時至今日依舊在尋找這些莫須有的蛛絲馬跡。
三百年過去了,哪怕師父真的活到現在,應也是個與自己一般大的仙人了,哪裏會是仙人呢?
更何況,某種意義上說,林守溪也是她看著長大的。
她靜靜地想著,忽地瞥見了慕師靖所背的劍。她認得這把劍,這是魔門的傳承之劍,死證。
死證,湛宮……
這兩柄劍會有聯係麼?
宮語無數次地勸說過自己放下一切安心修道,可每每見到任何一丁點可疑之物,她都無法抑製住一探究竟的念頭。
“拿來我看看。”宮語伸手。
慕師靖解下劍,遞了過去。
宮語一手持握湛宮,一手持握死證,試圖在這兩柄劍中尋到些聯係,但她什麼也沒有找到,她早已習慣了這種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感覺,早已談不上什麼失落,隻將劍放到一邊。
蒼碧之王、時空魔神、慕師靖、林守溪……與他們皆有淵源的自己出現在這裏是巧合麼,還是說,這也是命運的安排呢?
宮語哪怕到了這一步境界,對於虛無縹緲的天道,依舊有著深深的無力感。
對於有鱗宗這一宗門,宮語早有耳聞。修妖一事雖是明令禁止的,但總有無緣道果之人想要鋌而走險獲得力量,這也屬於稀鬆平常之事了,對於這些修妖的宗門來說,有鱗宗確實是名聲最大的。
據說神山也派出過人去盯,但對於這個神秘的宗門,始終沒有明確的調查結果。
待回去之後,要格外重視起此事了。
宮語的心有些亂。
“待我調查完這裏發生的事,你隨我回山吧。”宮語看著慕師靖,說。
“回山……”慕師靖一怔。
“嗯。”宮語說:“我知道你對我的身份有很多困惑,待你境界足夠,為師會解釋與你聽。”
慕師靖點點頭。
她心中確實有很多困惑,最大的困惑莫過於師尊明明是神山之人,為何要去她那個世界,而且……師尊是如何做到自由穿梭的?
她還能回到過去的世界中去麼?
“對了,你在背後應該沒說為師的壞話吧?”宮語問。
“當然沒有。”慕師靖越是心虛,話語也越是斬釘截鐵。
她知道,若自己背後說的那些話被師尊知曉,迎接她的將是何等的責罰,不過幸好,林守溪應不會出賣自己。
“你為何穿這身衣裳?”宮語眉稍蹙,略顯不滿。
“這身衣裳……嗯……是夜行衣。”慕師靖說:“弟子境界太淺,若穿白裳未免太過招搖,若師尊不喜,我換了就是。”
“嗯。”
宮語冷靜下來,發現自家的徒兒還是蠻乖的,她心中欣慰,神色卻很冷,“你這般模樣,何異於魔門妖女?仙子當有仙子模樣,以後不可再穿這等裝束。”
“是,弟子從命。”慕師靖乖乖點頭,心中想的卻是‘師父管得也太寬了’。
“好了。”宮語閉上眼眸,似寐非寐,“去將林守溪叫來,我有些話……想問他。”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