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妃聽聞,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大婚的第二日,綠竹突然失蹤了。她本有所懷疑,隨後接到了馮海的暗示,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未再多問。
宮裏眾人以為綠竹生病了,並未引起太多的關注。
可沒想到這姑娘竟然捅出這麼大一個簍子。綠竹跟了她快十年了,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是別人埋下的樁子。
真是令人心寒。
李太妃沉默了片刻,便恢複了平靜。
也罷,清和宮裏是該好好整頓一下了。
平日裏她心慈手軟的,並不代表她好欺負。正好,也可以借著這次機會,再引出幾個暗樁冒出頭來。
想著,便點頭答應配合馮海的計劃。
馮海回到偏殿的住處,便悄悄進了密室。
他吩咐手下找了一個麵貌身形與綠竹相似的女影衛,假扮成綠竹。
這名影衛對外的身份本就是宮女,對宮裏的情況也比較熟悉。一番易容之後,非親近之人在近距離內細細觀察,很難發現這個“綠竹”是假扮的。
當天晚上,綠竹趁著夜色潛回了清和宮。
第二天一大早,便進了李太妃居住的大殿,跪在地上默然流淚。這一跪,一直跪到正午時分,才被兩名宮女架起來,扶著回到了宮女們的住處。
綠竹回來了。
立刻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當天下午,清和宮裏的小宮女青苗,借著出門領取雜物之機,在路上遇到了正在打掃甬道的小太監永福,瞅著四下裏無人注意,倆人低聲私語了幾句。隨後,小太監永福就溜到了長平宮外,與長平宮裏的宮女水秀竊竊私語了一番。
這一係列的動作,被清和宮裏的大宮女綠紋所安插的人手,瞅得真真的。
裏外串通一氣。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清和宮裏的消息就被傳了出去。
好,真是好樣的。
宮女青苗捧著雜物一回到清和宮,就被綠紋的手下拿下了。一審,果然是有人特意安排她注意清和宮裏的日常動向。
而清和宮外,馮海的的人手,也控住了小太監永福。
押進屋裏審問之後,永福立即吐了口。
至於長平宮裏的動向,也有耳目報告給了馮海。
那個水秀回到長平宮後,就找到了大宮女蓮花,避著人私語了一番。隨後,蓮花就進了曲太妃的寢室。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
綠竹果然是長平宮安插在清和宮裏的暗樁。
他倒要看看下一步,這位曲太妃是否能繼續沉得住氣?
*
長平宮內。
曲太妃坐在寢室裏靜默良久。
蓮花伺候在一旁,心裏有點惴惴不安。這一次,真的上了對方的當?一下子就把一條隱秘的暗線給暴露了出來。
唉,她還是太驚慌了。
這些天來,綠竹遲遲不露麵,娘娘和她都已經斷定了綠竹已死。
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可今兒這事算怎麼回事?死去的綠竹竟然活著回到了清和宮,還在李太妃的大殿裏跪了幾個時辰。
左思右想不對勁,這才不由得慌了神。
可聽了娘娘的這一番推演,恐怕他們幾個都因為沉不住氣,而全部露出了馬腳。
想著自己可能壞了娘娘的大事,蓮花不禁有些害怕。
這可怎麼辦呢?
“事已至此,就這樣罷!”
曲太妃緩緩的開了口,臉上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她想,反正對方手裏又沒有確鑿證據。
還能拿她怎樣?
隻是這事一出,等於明確告訴了睿皇帝,兩枚玉璧就在宏兒的手中。那宏兒外出尋訪大衍法師之事,恐怕也會起一番波折。
形勢突變。
曲太妃的心裏即便再沉穩鎮靜,也不得不細細思量一番
她自己倒沒什麼。
隻是宏兒,會不會因此受到睿皇帝的限製?
宏兒的身體雖然痊愈了,可最近因為裝病,又搞得虛弱不堪。
想想兒子的執念咋就那麼深呢?
那個位置看著雖好,其實坐上去一點意思都沒有,吃苦受累不說,還得裏外受那夾板氣,真是何苦呢?
曲太妃忽然想好好的勸導一下兒子,放下心中的那點念想。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想著她手中握有的那件“東西”,即便是當今皇上,也得畏懼幾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