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挖?
想想啊!韓崢說。你小子光跟著吃、跟著樂,連點主意也不願出?
我不是沒主意嗎?再說,咱也不知道他在哪裏,怎麼挖?
對,咱就從他“在哪裏”著手。這叫搗鳥窩。韓崢說。
尤龍還在怔著,韓崢便決定了。
好長時間,沒有水蝮的一點兒音訊。準確地說,從韓崢被韓衝抓住那天起,水蝮便從這個城市蒸發了。尤龍曾給水蝮打過幾次手機,都是無法接通。
怎麼找到水蝮呢?
韓崢首先想到龍卷風。水蝮跟龍卷風最熟,那裏還有那麼多俊男靚女,他一定藏在那裏。然而,韓崢和尤龍去龍卷風尋找時,不僅沒有水蝮的蹤影,連晶晶也不知去向了。問服務生:水蝮來過嗎?
回答是:水蝮?誰是水蝮?
第一站,所有信息全斷了。
尤龍說:水蝮那小子滑得很,還坐等著咱找他呀!
韓崢說:再去那家賓館看看,書上不是說狡兔三窟嗎?咱才找一窟。
韓崢和尤龍又風馳電掣般奔向那家賓館。令韓崢遺憾的是,別說找水蝮,人家連賓館都不讓進。韓崢說我們來找個人,找水蝮。人家說我們這兒沒有水蝮,要住房請登記,不住房拜拜!氣得韓崢差點同人家幹架。
過了兩天,韓崢又喊上尤龍。我又想到一個地方,水蝮會不會在神農餐館呢?
不會吧,他在神農餐館幹嗎?
我總覺得水蝮跟神農餐館有什麼聯係。
要不咱去看看?尤龍說。
九月的風充滿了神秘。道路兩旁的檜柏、紫槐、倒插柳、桂樹也都蔥蔥鬱鬱,等待秋的侵襲。桂花正在凋謝,路邊上落滿了薄薄一層,好像春天下的桃花雪。
韓崢和尤龍瘋了般地騎著車子。很快,神農餐館進入了二人的視野。
尤龍咱進去怎麼說呢?韓崢減慢車速問。
就問水蝮來過這兒沒有。
不行,柏老師不讓再提水蝮。
為什麼?
不知道,柏老師可能也討厭水蝮。
那咱說吃飯的,老板肯定高興。
要真吃呢?我可沒錢了。
說話間,已經抵達神農餐館。存好車,兩個男孩大大咧咧走了進去。吃飯的人不少,大廳裏坐了十幾個。女老板正同兩個顧客談論著菜單。沒人在意韓崢和尤龍的到來。兩人在大廳瞄了幾眼,又上二樓轉了一圈,沒見著水蝮,匆匆忙忙出來,做賊似的離開了。
尤龍說:韓崢咱這樣能找到水蝮嗎?走馬燈似的,到哪兒停也不停,即使水蝮在那兒也找不著哇!
尤龍的這句話提醒了韓崢。是呀,這樣的找法,能找到水蝮才怪哩!除非偶然撞上。像水蝮那樣狡猾的家夥,能讓你撞上嗎?從龍卷風,從那家賓館,別說撞上他,你連點信息也問不出來。人家根本不認識水蝮,你找什麼?本來他還認識晶晶,可是晶晶也不知了去向。怪,怪,莫非水蝮做過事先安排?肯定的,不然何以那麼“神秘”呢?看來,想順順利利找到水蝮,難哪!
難也得找。凡是韓崢看準的事情,凡是韓崢想做的事情,就一定做。譬如去龍卷風,譬如對鄒小楠。雖說當時鄒小楠拒絕了他,還打了他,可他做了。一個男孩子什麼都不敢做,還算個男孩嗎?那麼,怎樣找到水蝮呢?韓崢的大腦在翻騰、在整合。水蝮銷毒的群體,肯定離不開娛樂場所,也包括賓館、酒店。然而L城那麼大,那麼多賓館、酒店和娛樂場所,你去哪兒找?即使僥幸碰到水蝮,假若他沒有染毒、銷毒,你該怎麼辦?經曆過種種現實的韓崢把問題開始往複雜化考慮。不複雜不行啊!他要找到水蝮,他要抓水蝮銷毒染毒的證據,他要挖出水蝮毒品的來源。那麼,水蝮的毒源在哪兒?水蝮住在什麼地方?對於韓崢都是一個謎。破解這個謎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到線索、找到水蝮。然而,幾天的奔波,線索全斷了。其實他根本沒有一點線索。他曾把希望寄托在晶晶身上,現在晶晶也蒸發了……
韓崢這麼胡思亂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尤龍說:要不咱別找了吧?都過去的事情了,還報什麼仇哇?其實,我並不恨水蝮。
找!韓崢說。你別光想著占便宜,還得想想咱搬磚的滋味。
不是找不到嗎?
隻要有恒心,隻要水蝮仍在做那事,一定能找到他。韓崢是鐵了心要報那飲毒之仇的。
暑假韓衝對韓崢的懲罰,讓韓崢徹底戒掉了毒癮,然而在韓衝心裏,如同不小心咽下了一根魚刺,卡在喉中不是滋味。他知道對兒子的懲罰太重。連猇猇的爸見了韓衝都說:老板你怎麼那麼狠心呢?韓崢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你讓他搬幾千塊磚,要是累出個什麼病來呢?韓衝笑笑。他心裏也確實不是滋味,不然,暑假一個月,他連金海灘工地都沒去,他是怕看見韓崢搬磚的鏡頭。韓崢是他從小寵大的呀!可喜的是,韓崢是個爭氣的孩子,不僅完成了任務,而且磨礪了性格。暑假以後,韓崢顯然成熟了、穩重了。譬如花錢。羅氓一次往韓崢的卡上打了兩千,韓崢卻一直舍不得花。那是他自己的血汗哪!韓衝想給兒子一些彌補,讓他從暑假的陰影中撿取一些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