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新車也讓你騎。
韓崢笑笑,不說話。
笑什麼,真的嘛!尤龍急了。笑我買不起是吧?告訴你,老爸已經答應國慶節給我買賽車了。
韓崢又笑,仍不說話,接過車騎上兜風。韓崢騎得很慢,好像在研究賽車的結構,好像在感受狼的體溫,好像在品味跑狼的性情。騎著,還不時勾著頭彎下腰往下瞧瞧,仿佛在檢查尤龍是否把賽車騎出了毛病。等再次把跑狼騎到尤龍的跟前時,兩人的肚子便咕咕叫了。
回去吧,該吃飯了。今天騎得真爽。尤龍說。
韓崢推著車返回。剛到英才路口,正要騎車和尤龍拜拜,一個土坷垃不知從何處飛來,砸上了跑狼。
韓崢和尤龍一驚,四下搜尋,原來是猇猇。
猇猇躲在電線杆子背後,探出頭朝他倆笑。
猇猇,你在這兒幹嗎?韓崢問。
看你們倆騎車。猇猇轉過來。
你這毛孩兒,成天沒有一點事兒呀?尤龍說。
猇猇不語。
韓崢拍了一下車子後座,對猇猇說:快回去吧,該吃飯了。猛抬頭,看見了鄒小楠。
鄒小楠的背上背著布藝書包,輕輕盈盈朝這邊走來。她的家在西邊,離學校很近。鄒小楠不需要騎車。
鄒小楠也看見了韓崢和尤龍。
哇,哪來的跑狼啊?
上天賜的啦!韓崢神氣地笑。一隻腳踩著腳蹬。
讓我騎騎。鄒小楠伸出手。
韓崢下車,將車把歪向鄒小楠。
鄒小楠接過車把,輕拍了下車座,掉轉車頭,輕輕一躍,騎上了跑狼。轉回首,笑對韓崢:拜拜,下午見!揚長駛去。
韓崢急了,在後邊喊:回來,我的車!
鄒小楠消失在車水馬龍裏。
猇猇望著韓崢,開心地笑著。
跑狼伴著鄒小楠趕回學校時,教室裏還沒有幾個學生。前邊,竇歡歡和一個女生聊得正熱。韓崢坐在座位上看課外書,見鄒小楠進來,瞪了她一眼。鄒小楠說:不錯,跑狼就是跑狼。
韓崢沒理鄒小楠,繼續看書。
怎麼?生氣了?鄒小楠將車子鑰匙丟給韓崢。這麼吝嗇呀,騎你一次賽車就值得生氣?她取下書包,又說:哎,中午沒回家吧?
明知故問。你把車騎走了,我怎麼回家?韓崢丟下書說。
對不起,韓崢同學,下不為例,好了吧!
你呀,啄木鳥遇難在五黃六月——隻剩一張嘴了。
鄒小楠笑笑。哎韓崢,說正經事,你咋不買捷安特呢?
我喜歡跑狼。
跑狼騎著挺舒適,可是已經過時了。
隻要好騎,過時怎麼了?我又不喜歡趕時髦。
還是捷安特爽。我買,一定買捷安特。
韓崢瞄了一眼鄒小楠,繼續看課外書,看郭敬明的《幻城》。韓崢喜歡《幻城》,那裏麵的人都能活到一二百歲,多玄多神奇呀!我要是能活到二百歲,那該多棒啊!韓崢常想。可是,活那麼大幹什麼?搞科學研究?學克隆?到時候再克隆出一個鄒小楠。鄒小楠一定很高興。自從那次夢到鄒小楠後,韓崢時常想到鄒小楠。《幻城》中的人物在喚韓崢。他定了下神,回頭看書。
鄒小楠也不再同韓崢說話,掏出一麵凱蒂貓照鏡子,還下意識地望了下韓崢。鄒小楠對韓崢,沒好感也沒惡感。同學就是同學,同學之間有的是爭吵、譏諷、忌妒和幫助。鄒小楠和韓崢不斷爭執,為此韓崢還畫過三八線。畫上好,誰稀罕理你不是!鄒小楠對韓崢說。可熬不了半天,兩個人又說說笑笑了。
韓崢喜歡吹牛,鄒小楠討厭吹牛。
鄒小楠喜歡照鏡子,韓崢從不照鏡子。
鄒小楠不知道韓崢曾經做過的那個夢,隻是覺得這一段韓崢有點怪怪的,有時愛理不理的,難以捉摸。
韓崢繼續看書,繼續做他的白日大頭夢。
像陀螺旋轉的羅氓正在為兒子、丈夫準備著晚餐。她給自己定的製度,七點準時開晚飯。兒子要做作業,丈夫要看新聞,誰也不能耽誤。每每韓崢和韓衝進家,羅氓都將飯菜擺上了餐桌。韓衝一向是飯來張口,韓崢跟著韓衝也學會了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