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忽然吹起了風,很不尋常的風。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大風,林木恍惚是要被連根拔起,山上的白雲本是聚攏著的,風來,攜著不知何處卷來的暗黑雲霧,以招搖過市之姿把聚攏的白雲一擊而散,頓時晴朗的天空陰雲密布。
這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荒蕪的土地。四周密密麻麻的山林把它圍得密不透風,中間是一塊不大的略微能擠二三十人的光禿禿的空地。空地的左邊有一塊大石,大石上滿是風雨侵襲的歲月的痕跡,大石很是古老,或許遠古時是人們祭祀的古老圖騰,它滄桑的麵容像是一尊古老的神袛,守護住了這片荒蕪的不為外人所知的土地。
陰雲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整片天空,天地間變得暗淡了起來,不一會,整個世界都失去了光明。一聲轟隆的巨響從遙遠的天穹傳來,恍若是蒼天看不慣這片充滿塵土的肮髒的人間,要清洗一番,嬰兒拳頭般大小的雨滴如流星般攜著狂暴之勢砸了下來,高大的林木在怒吼,像是一群逆天不甘之人的最後的倔強,他們守護住了最後的這塊小小的荒蕪的土地,這裏,是最後的世外桃源。
暴風驟雨的侵襲過後,徒留下滿地的枯枝斷木,當然,地上的雜塵也盡消失得無影無蹤,這片天地煥然一新,不久之後,便又是樹綠花紅,群鳥鳴唱。
遠處的樹木林叢響動傳來,頓時驚得林裏的百鳥急竄,原來是兩個穿戴著雨笠的中年男人。隻見兩人撥開了麵前的樹枝,爬上了那快大石。
左邊那人滿臉的絡腮胡,提著一把鐮刀,身上的衣服掛滿了露水。那人看著這片荒蕪的空地,又轉過頭看了看旁邊的直插青雲的險峰。
“就是這裏了嗎?這裏四麵含陰,便是我走入其中都會感覺骨頭陰冷,更無一絲陽氣存在,確定是這裏?”
“沒錯,就是這裏!”另一人一臉的憨厚老實,一看就知道是樸實的鄉下漢子,手上掛滿了老繭,看樣子是個以種地為生之人。
“哎呀!這不是造孽嗎!這種地方,怎麼能用來埋人呢,何況那還是個未成年的娃娃啊!”
“怪誰呢?那娃子命不好,才好必有天妒,怨不得誰!行了,走吧!”
“哎,走吧。”
二人的身影進入了叢林,提著鐮刀之人在前麵開路憨厚老實的漢子時不時的回過頭看空蕩蕩的大石。一陣輕微的響動之後,留下一地的新砍的斷肢二人的身影漸漸的消失不見,這片天地,又恢複了以往的寂靜。
……
第二天,金烏出巢之時,漫天的雲霞如棋子般布滿整片天空。這地方平靜得一如往常。陽光費力地掙脫雲層穿透叢林進入了這裏,群鳥再次站上了枝頭,嘰嘰喳喳地叫喚著,像在慶祝什麼一樣。突然,一隻野雀好像聽到了什麼,轉頭看向遠處。
一條白色的影子向著這裏而來,風似乎是對他們的速度不是很滿意,攜著若有若無的聲音先抵達了這裏。
終於近了,原來是一隊身著白色麻孝的送葬隊。
抬著一副黑色的棺材,沿著雨濕未幹的小道進入了那片略微不顯荒蕪的空地。
“落棺!”
走在最前頭的那個看起來頗有威望的中年人喊了一聲。
“可算是到了,這什麼路啊!可累死老子了”
“也不知道他娘怎麼想的。”
“這鬼地方,風景倒是還不錯,可風水就說不定了,也不找個先生看一下,到底能不能埋人?”
……
隊伍一停下,頓時嘈雜聲就響了起來。
“好了,各位安靜!接下來就幹活吧,要不然今天就搞不完了!”
“鋤頭呢,帶著鋤頭的那幾個,還不快過來幫忙等什麼呢?吃了主人家飯不用賣力氣,給你們白吃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