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揚帆微笑著由得她,並不說話,梁歆又將手移上去他脖子,想看清楚銀牌上古老又神秘的圖騰,這回他一縮避過她的手。
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樣,梁歆讓笑容僵滯在臉上,江揚帆見她這樣,連忙解釋:“銀牌上麵的這塊綠鬆石是開了光的寶石,聽說,讓別人碰了會不吉利。”
“哦哦,抱歉。”梁歆及時轉換了表情,繼續和他歡快地打遊戲機。
——啊哈,他的銀牌裏頭肯定大有文章。
*
這天,顧西爵帶著韓諾亞飛抵新加坡,他們將從這裏再轉機去澳洲。
這是顧西爵和梁歆別後的第四天。
出閘口,早已等候在那裏的張振寧對著他們主仆二人微笑。
時間倉促,不宜走遠,他們三個男人移步去機場的某大型連鎖咖啡廳坐下。
顧西爵看了看麵容變得清瘦的張振寧,勾著淺笑問:“振寧兄又不是像我那樣失婚失戀,為什麼也瘦了?”
張振寧笑容微僵,顧西爵如今談起失婚失戀已經很瀟灑,這證明他已經翻過梁歆這一頁?他繼而擰眉道:“家母病重。”
“抱歉。”顧西爵斂去笑意,打個手勢表示歉意。
搖了搖頭,張振寧恢複淺笑:“沒事,你們這次過境是——?”
一句話,問中了顧西爵的死穴,他臉色沉下來,深眸盯凝住張振寧,與其溫潤的目光撞上。
“振寧兄,您知道梁歆被迫跟我離婚的事嗎?”他緩聲道,口吻含了質問的意味。
經過多天的沉澱,顧西爵認定張振寧也是幫著梁歆欺瞞他的人!梁歆跟他離婚,張振寧馬上為她撐腰,不惜買下星彙國際一半的股份,不是嗎?!
身軀倏然緊繃起來,張振寧眼眶四周的神經一陣抽動,他微啞著嗓音道:“你終於還是察覺了?”
顧西爵的薄唇冷冷抿起,臉色凝重。
張振寧深深籲了一口氣,忍不住勾起蒼涼的一抹笑:“果然,你愛她至深。”
死死盯住他,顧西爵靜默不語,單等他往下說。
“小歆打電話告訴我,喬勝明約了你奶奶和媽媽去見麵,說要是顧喬兩家聯姻,喬家一定會想盡辦法替你爸爸和二哥開脫罪名,她為了不讓你夾在她和顧家長輩之間左右為難,所以設計了那條計謀,和你奶奶配合演了這場離婚戲!”張振寧幽幽說道。
顧西爵捏緊了手拳,眸色深冷地盯著他,努力壓下翻湧的心痛。
張振寧繼續說:“小歆也是沒有辦法才這麼做的,你家裏人為了家族利益,估計威逼得很緊呐!她說,如果不答應配合,她連行動自由都被限製,你那個大媽就是那樣逼她的!”
張振寧的話像一枝枝釘子,釘入顧西爵的心髒,他疼的厲害,以致於呼吸都困難,聲音全甦在喉嚨裏。
多麼殘酷的事情啊!他的親人們將他的妻子逼入牆角,逼入絕境,這麼多人手,這麼多張嘴巴,去威逼他最心愛的女人離開他身邊!
張振寧看到顧西爵滿臉痛楚不堪,都不忍再多說一句半句。
原本,他多少會視顧西爵是情敵,如今看來,梁歆的愛情裏沒有他的份兒,隻有這個被設計被離婚的顧西爵了!
愛情這個東西很奇妙,情人精心設計你,那是因為你被她珍重,值得她去用心設計你!
他何曾有這福氣,令梁歆為他操心勞神半分?更遑論這樣去專注他設計他!
——那他問自己,他是幸,還是不幸?怎麼,他竟然非常妒忌羨慕眼前的痛苦得不能言語的顧西爵?
顧西爵僵定在位置上,良久良久,才從尖銳的哀傷中拔出來。
“你應該滿足了,西爵。”張振寧看到他臉色逐漸回複正常,便幽然長喟:“小歆那麼愛你,全心全意都為你著想,不惜費盡心力去演那場大戲去跟你離婚,不惜毀掉個人清譽去成全你!你可知道,旁人羨慕妒忌恨都來不及?”
這算安慰還是苛責?顧西爵靜靜聽取,眸色漸冷:“謝謝你,振寧兄!”
“不客氣,如果你不懂珍惜,記住還有旁人在守株待兔。”張振寧凝定他,眼神變得犀利。
顧西爵的嘴角一抽,挺拔的身軀站起,篤定道:“我不會給你機會,拜!”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走出咖啡廳,韓諾亞也站起身,對張振寧一點首,追著顧西爵的背影走去。
越走越快,顧西爵渾身散發著駭人的寒氣,他,一定要抓到那些人,逐一問清楚所有細節!然後回台北找一幹人等清算總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