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匹白馬(1 / 3)

仲秋

廿三日

秋之潔爽,月之鉛華,夜之思意,心有泥濘。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一個麵目清秀的白衣少年端著碗說到。

白衣少年是剛從外麵來到茶攤的,一個人,牽著一匹白馬。

白馬上麵左側掛著一把用黑色布料包著的劍。

右邊同樣有一把包裹著的刀,不過是多了一個酒葫蘆。

劍名為寒光,刀名為追風。

二者都是天下間排名前列的兵器之一,已經在江湖上消失很久了。

因為它們始終被雪藏在王府,不過以後這個天下就會知道了。

白衣少年身形欣長,身上一件雪白的直襟長袍,衣服的垂感極好,腰間掛著價值不菲的香囊。

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公子哥出來遊玩的。

“小哥,看你年紀不大,為何說出如此暮氣沉沉的話哎?”

一個名為春風十裏的客棧小二,臉上帶著笑容,熱情好客的問道。

他的肩上搭著毛巾,端著菜盤忙裏忙外著。

茶攤隻有兩間房子,這是驛路上常有的,房子外麵是簡易的大棚,用於客人歇腳喝茶。

此時裏麵有幾個客人正在喝茶,眉飛色舞,談笑風生,估計是在說最近龍陽縣發生的事情。

龍陽縣是大武王朝中洛州下轄的一個小縣城,人口不多,但由於不久前出了一個未知時期的墓穴,所以附近地界的江湖英雄人物都聞風而來。

最近都聚集在了龍陽縣城裏,縣令名叫周牧。

朝廷也派了一些人來。

白衣少年聽到小二的問話,回過神來,嘴角帶著笑意說:“隻是感慨一下罷了。”

小二微笑道:“奧,小哥也是來尋找寶物的吧。”

“聽說龍陽縣出現了一個墓穴。”

“裏麵有神丹妙藥,法寶秘籍,好多人都趕來了。”

白衣少年微笑看著小二好奇問道:“那你知道江湖上都是誰來這裏了嗎?”

小二笑嗬嗬的說道:“我一個客棧小二哪裏曉得,反正來的挺多。”

江湖中人講究快意恩仇,一言不合就會廝殺。

所以旁邊有其他的客官聽到白衣少年與小二的話,隻是回頭看了看白衣少年,都沒說話。

說話間進來三個人。

前麵那個身著青色衣衫,圓潤的臉上幹淨澄澈,眉宇間給人鋒利的感覺,讓人看不出是男是女,頭發用發髻束起來。

他(她)的手裏拿著一個扇子,扇子上寫著天下二字,腰間掛著一個小型印章。

整個人中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

後麵兩個是護衛且兩個人都拿著一柄劍,穿著扈從的衣服。

兩人雖未說話,但眼神犀利,給人一種淡淡的壓迫感。

他們小心翼翼的掃了一眼客棧裏的其他人。

其中一個護衛在前麵穿青色衣服的耳旁說了幾句話,就退到了後麵。

看樣子應該是告訴他(她)客棧裏的人都不用在意。

三人緩步走到一個空桌旁邊坐下,然後小二就跟著去招呼了。

白衣少年瞄了一眼那枚印章感覺有點熟悉。

但他一時沒想起來在哪見過,也就沒空留煩惱了。

白衣少年隻是看了一下就接著喝酒了。

喝完酒後,從懷裏掏了一兩銀子放到桌上,走出了茶攤。

……

柳庭風靜人眠晝,晝眠人靜風庭柳。

白衣少年從客棧旁邊的柳樹上解開白馬,牽著走了。

他牽著白馬向東邊行去。

片刻他走到一顆大樹下麵,丟了韁繩,拍了拍馬,讓馬自己去找草吃,自己倚著樹坐下。

神色恍惚,怔怔出神。

他歎了口氣,然後把一隻手放在了臉頰一側,摸索片刻,揭下了一張精致麵皮。

一張謫仙人般的臉龐緩緩浮現。

斜飛的英挺劍眉一雙能讓人沉迷其中的眼眸,好像眼中帶著整片星空,又帶著淡淡的憂傷,讓人看到不禁去撫摸。

他閉著眼睛思考著接下來的安排。

白衣少年名為蘇軒,大武王朝的閑散王爺(世子)。

他的父親因為跟隨先帝征戰四方而拜為王爺,但不知在三年前消失了。

了無音訊,生死未卜。

他的母親也因思念父王成疾而身染重病。

身形逐漸的消瘦下去,最終不堪疾病的折磨而離世。

在彌留之際把他父王留下的玉佩交給了蘇軒。

並死死抓住蘇軒的手哭著告訴蘇軒不要輕易去尋找父親,更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隻要他好好活著。

並讓其把玉佩隨身攜帶,不可離身。

而蘇軒隻是蹲在床前。

一隻手握著母親的手,另一隻手輕輕的擦著母親臉上的淚水,輕輕的點頭。

那一年他束發。

雖不知原因,但母親的遺言,他不敢怠慢,始終把玉佩放在身上!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熟睡之後蘇軒突然感到身體沉重無比。

意識即將完全消散,瀕臨死亡。

多重打擊下,悲痛欲絕,神誌都有些不清了,他原以為自己也要解脫,追隨母親的腳步。

但卻在最後一刻一個響徹雲霄的聲音在腦海中猛然炸裂,一直重複著“活下去……”。

然後他就猛的睜開雙眼,大汗淋漓,渾身酸痛,感覺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一點異變。

卻不知到底是什麼。

之後的每個晚上都會無緣無故做噩夢,夢中自己會被未知的東西殺死。

死壯慘不忍睹。

每次被驚醒後身體上就會有一點異變。

身體也因為噩夢產生各種各樣的痛苦,精神上更是極盡崩潰。

承受著非人的折磨,也導致他白天隻能躺在床上,渾渾噩噩。

神魂顛倒。

不知不覺間就習慣了噩夢纏身的感覺,性格也因此改變了許多。

冷靜的表麵隱藏著瘋狂無比的心。

然後就在王府內不知疲倦的習武,達到了一種忘我的姿態。

甚至到了,廢寢忘食,瘋魔無比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