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洗幹淨之後,看起來竟很是漂亮。那雙眼睛跟司徒安然一樣,顧淺溪差點以為這小孩是他的私生子。隻是這雙眼睛少了司徒安然的魅惑,更多了一絲清澈。笑起來的時候彎的跟個月牙一樣,讓人忍不住心生喜愛。
顧淺溪摸了摸他的頭問,“你叫什麼?”
小男孩非常乖巧的回答,“賠錢貨!”
“噗——!”司徒安然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探過腦袋看著小男孩,“賠錢貨……這個,也算是名字?”
小男孩很認真的點頭,“爸爸和奶奶都是這麼叫我的。”
顧淺溪沉默了,摸著小男孩的頭沒說話。司徒安然愣了一下後說,“那你媽媽呢?”
“騷貨!”
“這些都是誰教的?”
“爸爸和奶奶啊。”小男孩似乎想到什麼垮下了肩膀,“但是他們平時不讓我叫爸爸和奶奶,隻有帶我出去,讓我坐在地上哭的時候,會讓我叫。”
“那你上過學嗎?”
“沒有,爸爸說上學要錢,他說他沒錢。”小男孩揪著自己的衣角,聲音逐漸低落。
司徒安然似乎興趣很濃,一直不停的在問他問題。“那你生病了怎麼辦呢?”
“生病?”
“就是身體不舒服,發熱啊,頭暈啊這樣的時候,他們怎麼做的呢?”
“爸爸說,那是我媽來找我,要帶我走了。”小男孩說到這裏的時候,笑的很開心,“我還不知道媽媽的模樣,但是……媽媽一直沒有來帶我走。”
他媽媽帶他走?這不是直接放任小孩不管,讓他自生自滅嗎?顧淺溪不敢去想他小小年齡究竟經曆了什麼,這些年又是怎麼過來的。以馬春花那一家的奇葩,恐怕這小孩小時候的喝奶都沒給吧!
司徒安然讓他把手伸出來,小男孩就乖乖的伸出了手,司徒安然兩個手指覆在他的手腕上,一臉嚴肅的感受了一會,有些詫異。“他的身體有點古怪,回去放我那住兩天。”
雖然司徒安然不太靠譜,但好歹他是醫生,顧淺溪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在旁邊一直被忽視的某人有點不太樂意了,一把拉過顧淺溪的腰,大掌覆在她的小腹上,對著司徒安然說。“就放你那了。”
司徒安然愣住,下巴都快驚訝的掉在地上了。“啊?”
蘇承墨挑眉,“你養著吧,她沒空。”
顧淺溪連忙掙紮起來,“我怎麼沒空了?”
“你白天要照顧你媽,晚上要照顧我,你確定,我會讓你有空?”
蘇承墨的潛台詞,顧淺溪瞬間明白了,臉頰微紅。司徒安然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老大,要注意節製啊!”
小男孩很多話或許不懂,但是他聽懂了關鍵話,“我不回爸爸那了嗎?”
顧淺溪語重心長的說,“他不是你爸爸,隻是你媽媽的一個普通朋友,你媽媽托他照顧你而已。”
小男孩“哦”了一聲,許久才低低的開口,“他們說……我媽媽跳進水庫裏,再也回不來了。我每天去水庫拿碗把裏麵的水舀出來,但是那水庫的水好像永遠都沒有少……這麼久了,那水好涼,姐姐,媽媽她會不會凍壞了啊?”
小男孩的話讓整車的人都沉默了,顧淺溪隻緊緊的摟著他,沒說話。顧淺溪忽然想起一句話,當你在抱怨世界對你不公平的時候,當你在抱怨自己腳下鞋子不好看的時候,先看看那些斷了腿的人在怎麼走路。
這個世界或許是不公平,經曆過母親任安素的事,她那天以為她的命運多舛,很多坎坷。但是跟一個出生就沒了母親,這麼多年一直被虐待長大的,甚至都以為“賠錢貨”是自己名字的小孩,她又算幸運的。
一路沉默無語,小男孩也不知道多久沒睡了,在座位上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到了燕城市後,先讓人把小男孩送到了司徒安然的住所,他們這一晚還有很多事要做。
到醫院時,已是深夜兩點。今晚的月色陰沉的像是某種前兆,天空墨黑的連月亮都看不見。
車子停在醫院的後門,王胖子正蹲在後門的門口,看見眾人連忙迎了上來。“一切都已經部署好了,袁清帶著人在那邊看著。這幾日那邊沒有什麼動靜,菜頭一直守著,說沒什麼異常,看樣子應該是沒有察覺到。”
“嗯,準備行動!”蘇承墨一聲命下,所有人都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