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宇死於2021年。
心髒緩緩驟停,眼睛微微閉下。
他卻能感覺到時間在自己的大腦中快速地回縮。
隨著一陣鑽心的疼痛過後,猶如做了一個夢醒來一般,他竟然能再次睜開雙眼。
這裏是哪裏?
眼前是一間低矮殘破的土屋瓦房。
朱浩宇挪動沉重的腳步走了進去。木櫃上擺著的是黑白電視機、雙喜熱水壺、搪瓷杯,臉盆架上擺放的是雙喜臉盆。
而臉盆架上方的牆上一張印著君子蘭花的日曆也同時映入朱浩宇的眼簾,上麵赫然顯示著今天的日期:1984年1月5日。
沒錯,這是小時候老家。
我不是死了嗎?
難道是重生了?
這時一陣咳嗽夾雜著幹嘔的聲音透過簡易木質門傳了出來。
推開木門走進昏暗的房間,朱浩宇一眼就認出,躺在床上的是父親朱大海。
透過煤油燈的昏暗光線,朱大海頭頂上的銀絲白發隱隱可見,那張枯瘦的臉在油燈照射下顯得蠟黃、憔悴。
這時的父親已經患上了慢性腎功能衰竭,惡心幹嘔正是這種病的前期表現。
淚水再也忍不住從朱浩宇的眼角滾落而出,他掀開蚊帳撲到朱大海的身旁,不停地叫著:“爸爸,爸爸......”
三十多年前,朱浩宇從大山深處的小山村裏走出,考上大學,進入體製。
但這一切靠的是父親幫人做工、撿破爛,節衣縮食,受盡旁人白眼才把自己送進大學、送進機關。
這一切都遂了父親的心願。
可是,就在朱浩宇剛參加工作不久,父親就因病匆匆地離開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這成了朱浩宇一生的遺憾。
可是如今,上蒼竟然讓自己再次見到父親。
見朱浩宇趴在自己床邊哭泣,朱大海微微抬起手:“兒啊...你怎麼回來了?”
“爸爸,我回來看你來了!爸,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治療,我一定要把你治好!”朱浩宇趕緊抓住父親的手,抽泣著說道。
“我沒事”朱大海搖搖頭,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的病沒事,吃幾副中藥就行了。你已經和張家訂了婚,可不能再因為我的病耽誤了以後過日子。”
這話讓朱浩宇萬分難受。
父親辛勞一輩子,為的隻是兒女能過上幸福安定的生活,自己有病卻根本沒想花錢去看。
按照原來的軌跡,父親的病一年後惡化為腎衰竭,再一年後就撒手人寰了。
當時的內地,這種病還屬於罕見病症,當時的醫療條件也根本無法醫治。
要醫治隻能到南方的深市或者港島,但至少需要幾十萬。
但在1984年,自己在供銷社工作的工資也僅僅是八十多塊啊。
當年就是根本沒有那麼多錢,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父親的生命一天天逝去。
好在自己是重生回來的。
一定不能再失去父親,隻要有足夠多的錢給父親做換腎手術,就能治好父親。
當時改革開放的春風剛剛拂過,華夏大地上到處都是機會。
對於掌握先機的人來說,到哪都是賺大錢的機會。
朱浩宇當即作了一個決定:辭去供銷社的工作下海經商,一定要在半年之內賺到100萬元,帶父親到南方去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