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動聲色,對邰方聚說:“接著往前走吧!隻要真有這口井,就一定要把它找到。”

邰方聚轉身看了看這個將官。

他,麵似黑棗,髭如刺蝟,雙目依舊威嚴有光。隻是周身沾滿塵沙,浸染著一團不知是自己還是別人的血跡,迎風跨騎在馬背上動也不動一下。他身下的戰馬口邊粘著許多白沫,不住低聲喘息著,卻也如銅鑄般立在沙山頂上紋絲不動。

好一匹戰馬,好一個將軍。

不知什麼時候,兩個掌騎兵悄悄驅馬走上來了,一手握旗,一手按刀,緊緊侍立在他和杜榮的身後。大唐杏黃旗和鑲邊的白虎三角旗,順著荒漠晚風獵獵招展,發出颼颼的聲音。

邰方聚覺得心頭湧起一團火,有些激動,也有些痛楚。

他對杜榮說:“讓隊伍就在這裏休息一下吧!我自己去找那口水井。”

“不!”杜榮眼望著前方,身子依舊沒有動一下,一字一句對他說,“這裏是戰場,要注意安全。”

“那就派兩個騎兵和我一起吧!”邰方聚試探道。

杜榮也不同意,說道:“兩個騎兵管什麼用?現在隊伍不能分離。分開了,遇到情況就糟了。”

邰方聚說:“放心吧!看見敵人,我們會快馬加鞭趕回來的。”

“你太不了解胡騎了,”杜榮解釋說,“馬背上的胡人是風,誰也別想在他們麵前逃掉。隻有列成陣形,才能擋住他們。”

杜榮說對了。漢兵和胡騎在沙地上作戰,分開,就是無根的沙子,會被瘋狂的胡騎卷起的疾風衝卷得一幹二淨。隻有集合在一起,才像是腳下的這座沙山,任何狂風和馬蹄踐踏也奈何不得。

杜榮見他不作聲,又低聲對他說:“這口井還不知有多遠,如果我們不跟你一起去,怎麼行呢?”

邰方聚不再多說了,輕輕鬆開手裏的韁繩,策動身下的戰馬慢慢走下沙坡。他沒有回頭,甚至也沒有側耳聽一下。他知道那支白虎旗下的古代騎兵,必定會緊緊跟隨在後麵,默默趕上來的。

日頭越來越偏西了,騎兵隊的步子越來越慢。

他們穿過夕陽下的大漠,往落日的方向愈走愈遠。一路上停留了許多次。一次次登上旁邊的沙丘瞭望。

終於,邰方聚看見了那座金字塔形的大沙山了。山下有九道黃沙梁,正是他見過的那個地方。

水井,就應該在那個沙山腳下。

“瞧,就在那裏。”他手指著黃昏光影裏的那座尖頂沙山,壓抑不住興奮對杜榮說。

“感謝上蒼!”杜榮望著那座沙山,眸珠裏閃爍出一派水汪汪的亮光,低聲呢喃道。

騎兵們都順著邰方聚手指的方向往前看,也看見那個地方了。距離那裏隻不過一步之遙,舉步就可以走到,騎兵們不由齊聲迸發出一陣歡呼。

邰方聚心裏怦怦跳著,一抖韁繩,放開馬蹄,帶領騎兵隊橫過沙地快速飛奔過去。當他們走到沙山跟前,不由一下子愣住了。

他不動聲色,對邰方聚說:“接著往前走吧!隻要真有這口井,就一定要把它找到。”

邰方聚轉身看了看這個將官。

他,麵似黑棗,髭如刺蝟,雙目依舊威嚴有光。隻是周身沾滿塵沙,浸染著一團不知是自己還是別人的血跡,迎風跨騎在馬背上動也不動一下。他身下的戰馬口邊粘著許多白沫,不住低聲喘息著,卻也如銅鑄般立在沙山頂上紋絲不動。

好一匹戰馬,好一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