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市長,我都通知了。不過,何書記他正好臨時有事,剛剛趕到省城,現在馬上趕回來。他讓我向您打個招呼。”
什麼剛剛趕到省城,估計是早就去了吧。聽到錢培元的話之後,陳寧的心裏暗暗想道。當看到錢培元還彎腰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陳寧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說道:“培元同誌,站著幹嘛,坐吧,這裏可是你的地盤呦。”
錢培元一聽,不由地暗道:即使是我的地盤,你不開口我哪敢坐呀。心裏想管想,但是臉上馬上堆起笑容,說道:“陳市長,哪兒的話,我們寧遠市也是您的領導下工作的。”邊說,邊在陳寧旁邊的沙發上挨上了半個屁股。
“既然你們何書記還在趕回來,那等另外兩位同誌到了以後,我們就先開始吧。”陳寧靠在沙發背上,微微閉上了眼睛,象是在跟錢培元說,又象是自言自語道:“你們的何書記可真夠快的,上午還在接待群眾信訪,這兒居然已經趕到省城了。”
錢培元雖然不知道陳寧早已發覺了信訪記錄上弄虛作假。何海鬆根本就沒有來過信訪接待室,但是信訪記錄上卻早已有模有樣的記錄著何海鬆接待上訪群眾,並且及時為老百姓解決問題。但是,從陳寧的話中,錢培元再一次證實了陳寧似乎對何海鬆相當不滿。但是這個時候,他也不能太過於表露,隻得勉強笑了笑。
十分鍾不到,寧遠市分管黨群的市委副書記閻華文匆匆趕來了,他家就住在離市政府不遠,所以第一個便趕到了。
“陳市長,您好。”閻華文快步走到陳寧麵前,恭敬地打了一個招呼。
閻華文比較老相,五十出頭的人,看上去卻象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了。陳寧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微笑著伸出了自己的手。陳寧雖然不清楚來人是誰,但是卻給自己一種眼熟的感覺。
“陳市長,這位是我們寧遠的市委副書記閻華文同誌。”一旁的錢培元連忙向陳寧介紹道。
“閻華文?”陳寧低頭想了一下,馬上笑著對站在自己麵前的閻華文笑著說道:“我想起來了,你原來是不是就是德縣的常務副縣長呀。”
雖然陳寧對閻華文記憶模糊,但是閻華文對陳寧可是印象深刻,記憶猶新。連忙雙手握住陳寧的手,臉上閃現激動之色,道:“陳市長,您還記得我呀。對,我沒有調到寧遠市之前,就是德縣的常務副縣長,有一次到市裏開會,就坐在您的身邊。那次我被當時還是秘書長的李市長批評的時候,您還幫我說過話。”
“記得,記得。來,來,華文同誌,請坐。”陳寧笑眯眯地拉著閻華文的手,讓他在自己的旁邊做了下來。
原來,三年前,陳寧還是明山區的區長的時候,有一次市政府正好召開臨州區縣市政府主要負責領導幹部會議。當時參加的成員都是政府一把手,但是由於德縣的縣長正好病了,就由常務副縣長閻華文代為參加,而且就坐在陳寧的身邊。會上正好有項工作涉及到德縣,當時主持會議的市長蔡昌華向閻華文問起這項工作。閻華文一個是第一次參加這麼高層的會議,未免有些緊張;另外一個這項工作本來就是縣長親自負責的,閻華文根本就不清楚,站在那裏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蔡昌華當時就很不滿意。參加會議的市政府秘書長李文海自恃是蔡昌華的心腹,在會上就毫不留情批評起閻華文來。
本來,一個副廳批評一個副處也是很正常的時候,況且主持會議的市長也沒有說什麼。但是陳寧看到李文海批評看上去歲數一大把的閻華文象兒子一樣的訓。同時,陳寧也知道閻華文是代縣長參加會議的,不由地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幫閻華文開脫了幾句。見陳寧出來講話,李文海倒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為此,當時閻華文很感激陳寧,會議結束後,一個勁的要請陳寧吃飯,因為陳寧已經有安排了,也就謝絕了閻華文的邀請。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要不是陳寧看到閻華文麵熟,而且又聽到他的名字,陳寧早就記不起來這事了。
“陳市長,當時要不是您幫我說話,那天我可是丟人丟大了。”坐下後,閻華文還是一臉感激地對陳寧說道。
一來,閻華文確實很感激陳寧;二來,如今陳寧已經是常務副市長了,兩人又正好有這麼一段淵源,閻華文正好趁機和陳寧拉拉關係。雖然,閻華文歲數也大了,想法也淡了很多,但是想法淡,不等於沒有想法。如果能夠跟陳寧拉上關係,說不定自己到點之前能弄個正處級待遇什麼的。
“當時李市長也是不了解情況,批評有失偏頗。”陳寧笑著擺了擺手,接著又關心地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調到寧遠來工作的?”
“是去年換屆的時候。”閻華文連忙回答:“陳市長,我本來就是寧遠市人,組織部在去年換屆的時候,也是考慮到我是寧遠市人,就把我調了回來,擔任分管黨群的副書記。”後麵這些話,閻華文多少有些苦澀。雖然組織部把他從德縣調回寧遠市,名義上是照顧他原本就是寧遠市人。但是,閻華文也清楚,換屆的時候,德縣的縣長正好到點,本來他是很有希望接替縣長,幹上一任政府一把手的。但是後來確實組織部的一個副處長下來接替了這個職務。閻華文在德縣工作多年,就是當常務副縣長,也比現在當一個有職無權的黨群副書記來得強。
對於閻華文話中似乎帶有的牢騷,陳寧不過笑了笑,並不想就這個話題和閻華文展開。他今天是來檢查寧遠市的信訪工作的,同時對寧遠市的信訪工作非常不滿意,也沒有心思跟閻華文敘舊聊天。抬手看了看時間,自己進來到現在差不多半個小時過去了,讓錢培元通知的人居然隻來了一個閻華文,不由的皺著眉頭對錢培元說道:“怎麼回事,你們何書記固然臨時有事,那分管信訪的副市長怎麼還沒到?”
其實,在陳寧和閻華文說話的時候,錢培元就在焦急的看著時間,雖然說分管信訪的常務副市長陶海春是何海鬆的人,但他畢竟是副市長,屬於錢培元這個市長的管轄範圍。
“陳市長,我剛才已經通知過他了,讓他立刻到市政府。我現在馬上再催一下。”這次,錢培元倒沒有去辦公室打電話,剛才他已經在電話中,聽到了年輕女人的聲音,估計肯定是陶海春又在外麵鬼混。出於對陶海春的不滿,錢培元也落得當著陳寧的麵,連忙掏出手機撥通了陶海春的電話,同時還故意按下了免提。
“陶市長嗎?你怎麼還沒到?”錢培元語氣嚴厲地在電話中質問道。
這個時候,陶海春也正坐在車裏催促著司機緊趕慢趕。接到錢培元的電話,聽到錢培元嚴厲的質問,心裏雖然十分不滿,但還是回答道:“錢市長,我剛才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下麵鄉裏檢查工作呢,我現在正在路上,估計還有十分鍾就到了。”陳寧在市政府等著,如果沒有一個理由,陶海春也知道說不過去,隻得臨時瞎編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