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魏東進來到打鬥結束,前後沒超過三分鍾,打鬥那一段至多一分鍾而已。
柏中逸一眼不眨盯著寬屏彩電,反複看了好幾遍:吳越的表現固然令他震撼,可魏東的所作所為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最初認為魏東團夥過來挑釁和搗亂,隻是用這種非常規的方式向龍城黑*道彰顯崛起和存在,可從錄像裏看,魏東到此哪裏是小鬧鬧的?分明就想**消滅章遠山和章軍,一下滅盡章家創始人和繼承者。
章家在龍城的產業基本不涉及娛樂業,按理說與收保護費為主業的魏東團夥沒有直接的利害衝突。魏東一貫狡猾小心,能讓他鋌而走險下這麼大狠手,要麼是與章家有不可調和的矛盾,要麼就是這其中有外人不知的巨大利益在背後推動。
一切都偏離了柏中逸的計劃,他不想去深究其中的緣由,他甚至覺得在這個事件中最好做個旁觀者,火中取粟搞不好就會演變成引火燒身。一石二鳥已經證明是笑談,他現在考慮的是如何避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沒有人知道魏東曾經是他柏中逸的線人,也沒有人知道這次魏東過來還有他的授意。柏中逸絕不希望事情搞大不可收拾,他要盡量淡化事件的性質,努力使之在他治安支隊管轄的權限內消化掉。
“章先生,我代表治安支隊向你道歉,由於我們工作做的不到位,指使你們蒙受了不必要的傷害。”柏中逸笑笑,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親手拉過一張椅子請章武龍坐好,“事情很清楚了,是魏東團夥單方麵的行為。我會立即向局領導彙報,發布通緝令對魏東實施抓捕。這樣吧,走個程序,章先生這幾天可以抽時間到我治安支隊做一份詢問筆錄,當然,我派個警員到你府上做筆錄也可以。”
柏中逸態度的突然改變不但讓吳越、章武龍等人感覺怪異,他手下的幾十位警探更是納悶,走個程序?這件事完全應該交付刑警支隊去搞了,看樣子柏支隊卻準備大包大攬和稀泥。無風不起浪,魏東的行為難說沒有章家的因素在內,再怎麼和稀泥也該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吧?
不過,沒有那一個警探會公開質疑柏中逸,拋開他支隊長的身份不說,他哥哥柏中靜還是龍城市常務副市長。
“吳指導員,感謝你奮不顧身及時出手,把一樁惡性刑事案件消滅在萌芽之中。”柏中逸翻了翻吳越早已遞上的工作證,走過去仔細察看吳越的傷勢,一臉關心,“吳指導員,你的傷很重,救護車馬上到了。你上車,我派人送你去龍城一院好好治治……”
光天化日之下,十幾個人衝進酒店不問青紅皂白拿出鋼尖槍就刺,要不是湊巧他在,說不定死傷慘劇就釀成了。這樣性質惡劣的刑事案件居然在這位柏支隊長嘴裏隻是刑事案件的萌芽,現在連萌芽也消滅了,當然刑事案件也就不存在了。敢情他還有一出手就把案件性質降級的本事。吳越實在不清楚柏中逸葫蘆裏究竟賣些什麼藥。
“柏支隊長,謝謝關心。我的傷自己去醫院就行,如果你不需要我錄口供的話,我這就走了?”吳越禮貌的回絕了柏中逸的提議。
“趕快,趕快。你的傷要緊。”柏中逸一副比吳越還急的樣子,伸出手又趕緊縮回,顯然是顧及吳越的傷勢,不便和他握手,“吳指導員,你見義勇為的行為有錄像為證還有在場這麼多目擊者,筆錄做不做無所謂,治傷比這重要的多。你安心在醫院休養,等這兒處理完,我會代表龍城治安支隊全體幹警去看你……”
“不必了。這點傷還不礙事,再說探親有時間限製,我必須今天下午就動身返回平亭監獄。”吳越搖搖頭,看著柏中逸淡淡一笑,“柏支隊長,我希望能盡快看到魏東被繩之以法。另外,我對那個暗算我的女人很感興趣。”
“請放心,我代表龍城市公安局向你作出承諾……”
你丫一會代表治安支隊,一會代表市局,依我看你倒像是代表魏東的。吳越惡意揣測著,傷口漸漸由麻木轉為鑽心的疼痛,也沒心思再聽柏中逸廢話,點點頭,大步向樓下走去。
“司機!備車。送吳先生去醫院。”章武龍急忙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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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仁愛醫院是私立貴族醫院,收費在龍城是一流,不過醫療技術和環境也是一流。
半個小時不到,吳越的傷口就已清理縫合好了。現在,他正躺在仁愛醫院獨院病房的花圃大躺椅上,一麵輸液,一麵聽著鳥語聞著花香。
陽光透過遮陽傘的邊緣照在他的腿上,暖暖的,讓他的疼痛也消失了大半。
“小吳,我已經和你們監獄聯係了,他們會另派人過來接小軍回去。你就在這兒好好休養幾天吧。”章武龍歎著氣,心有餘悸,“今天這事搞成這樣,確實事先沒有料到。要不是你在……唉,不敢想象哪。”
“不就是虛驚一場嘛。”吳越看似輕描淡寫,其實心裏也驚濤駭浪,如果那一槍不是刺在左肩而是刺中要害,或許此刻他就成了停屍房蓋著白布的一句屍體。武功什麼的,哪怕練到極致也不敢說就能天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