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的聚會相當熱鬧,吳越還特意把肖黨生接了過去,隻是他老人家死活不肯和吳越他們一桌,理由是他一個糟老頭邋裏邋遢的,別害得領導們吃不下飯。
沒有辦法,吳越隻好單獨為肖黨生開了一桌,原指望他能在明越多住上幾天,哪知道一頓飯吃完,老人家就急著要回家。
“幹爸,這菜不好吃麼?還是這兒你待不習慣?”吳越奇怪了。
“蒙人呢,還是欺負我沒見識?”肖黨生張張缺了牙的嘴,指點著桌上的碗碗盞盞,“上好的宮燕說是木耳湯,魚翅呢,騙我說是粉絲。你幹爸我可是上海灘混過的,能給你小子蒙過去?我問過了,這麼一頓要上千,還有住一晚上最便宜一百二呢。喔唷,小魚兒,你不心疼,幹爸心疼!”
“幹爸!”
“別勸我,也別攔我。”肖黨生站起身。
這倔老頭!吳越明白強是強不過的,“那我送送你。”
“別,你招呼領導和小兄弟去。我打聽過,麒麟到平亭的班車晚上八點還有,現在趕去篤定來得及。”
“黑燈瞎火的怎麼行?要麼我送你,要麼店裏的麵包車送你,幹爸,你選吧。”吳越耍起了小孩脾氣,摟著肖黨生脖子不放。
“好吧,我坐你店裏的車。真是的,當你幹爸走不動道?”肖黨生轉過臉,咧開嘴笑笑,拍拍吳越手臂,“鬆開,鬆開。都是領導了,還像個孩子?給人看見多不好。”
肖黨生走後不久,聚會也結束了。
華明遠、劉林、陳勇結伴回了平亭監獄,方天明、陳立強留下和吳越喝茶聊天。
閑談中,方天明無意間透露,柳青前不久和她媽大吵了一架,一個人搬出家住了,據說正埋頭苦準備報考華夏財大研究生。
“老大,你就沒有一點想法?”陳立強借著酒勁,嬉皮笑臉。
一個鄭媛媛就是多出來的,難道還要再多一個麼?吳越情不自禁摸了摸衣兜,那裏放著寧馨兒寄來的信和近照,歎著氣搖搖頭,“有些人跟人就像一對平行線,看似靠的很近,其實一輩子就是這樣了……”
“老大,萬一地球磁場扭曲,兩根高壓線搭一起了,‘啪’,火花就冒出來了。”方天明左右手胖胖的兩根食指一搭,朝吳越揚了揚。
“兄弟,你行行好。隻要你不瞎摻和,該吃飯的吃飯,該睡覺的睡覺,老鼠不會跳河,母雞也不會打鳴。”吳越作揖。
老大,上次鄭媛媛的事你還記著不放?那事能全賴他身上?方天明攤攤手,一臉無辜。
打什麼啞謎?陳立強湊過來左右瞧瞧,“老實交待,啥事瞞著兄弟不說?”
“啥事?沒事!說說你吧,小半年不見人影子,忙出啥名堂了?”吳越輕輕把陳立強往旁邊一撥。
“唉……”陳立強擺擺手,又拍拍額頭,“我有啥好說呢,弄了兩篇新聞通訊稿都給席老師槍斃了。”
“那你小子不是白忙活了?依我看,還不如早點進辦公室清閑清閑,咱哥們也能多聚聚。”方天明摸出煙每人遞了一根。
“嗨,你個死胖子說我白忙活就白忙活了?”陳立強叼著煙,往沙發上一倒,翹起二郎腿,“你們猜,席老師送我一句啥評價?”
“朽木不可雕。”方天明吐了一個煙圈。
“一邊去,多一個字。”
“朽木難雕、榆木腦袋、狗屁不通、不是這料……”方天明故意尋陳立強開心。
“胖子,你再說一個字,兄弟沒得做了。”陳立強指著方天明,惡狠狠的瞪著眼,一轉臉又對著吳越笑,“老大,你猜猜看?”
“讓我想想啊……孺子可教?”
“對嘍,還是老大高明!”
“忠言逆耳,看來你隻蟑螂一輩子成不了氣候嘍。”方天明繼續刺激陳立強。
陳立強撲過去扯方天明耳朵,“胖子你是故意的,對吧?”
“別呀,你把哥哥耳朵拉紅,劉玉鳳肯定誤會哥哥泡妞了,這是被妞扯得。哥哥回家還不得跪搓衣板?”方天明一邊躲閃,一邊說:“行行,你今年主編,明年社長,後年坐你老子的位置,好了吧?”
吳越看著打鬧的一對活寶,禁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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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一過,工作又慢慢上了正軌。
三月初,章軍結束醫院的休養返回了三大二中。
腿上打了鋼釘,再去石礦勞動也不適合,吳越就把他安排到犯人大夥房幹鍋爐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