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消消氣。事情已經出了,撒氣有什麼用?以後還有機會嘛,再說,孫浩然能在平亭幹一輩子?”劉林丟了一支煙給陳勇。
孫浩然才來幾年?走還早呢,看來我不曉得還要熬上多少年才能出頭了,陳勇抖抖索索點上煙。
“陳勇,你別老想著自己的事,你家王玉芬也在調崗名單裏,等文件下來,你好好勸勸她。”
“什麼,玉芬也調崗了?”陳勇蹦了起來。
“嗯,除了不在場的,一個不拉,我也快成空頭司令了。”
生活作風問題?噢,原來是這麼回事,吳越想起三天前,因為整理檔案,他提早到了辦公室,沒想到一向掐著點上班的三個大姐都在,見到吳越,她們也沒回避,仍在低聲嘰嘰喳喳說著,什麼孫監獄長和宣教科的某某有一腿,某某老公頭上那個正科級全靠他老婆才混到的等等。
可這事怎麼那麼快就傳到當事人耳中了呢?吳越清楚記得那天連他算在裏麵,辦公室才四個人,他當然沒說,談論的也不會說出去吧,難道辦公室裝了竊聽器?
“綠帽子科長這事監獄誰不知道?人家背後哪個不說?搞得真的一樣!”陳勇悶頭喝了幾杯,終於憤憤不平嚷了幾句。
“大家心知肚明歸心知肚明,公開談論是另一個性質,被人揭發,捅到孫浩然那兒又變了一個性質。孫浩然想要上綱上線了,誰能說個不字?他是一把手!”劉林哼了一聲,顯然被孫浩然訓了一通,心裏不爽。
陳勇有些喝高了瞪著通紅的眼睛,“誰他媽捅出去的,給老子知道了,要他好看!”
“很明顯嘛,你看啊,起頭的是老徐,她調到糧站當司磅員,你老婆去了供應站當售貨員,老史呢,雖說也下了基層,可去的是銷售科做會計,銷售科這幾年可不賴啊,每年的年終獎超過機關平均獎三四倍呢。”劉林知道陳勇不過是喝高了說說而已,也沒有特意隱瞞。
“老史去說的?”吳越真有點不相信,史可大姐溫吞開水似的一個人,平時也隻是王玉芬和錢大姐的捧哏。
“這娘們,知人知麵不知心,我家玉芬還說她老實呢。”
“沒啥奇怪的,她老公副科級坐機關有年數了,不想下去幹個大隊正職撈點實惠?就愁跟領導拉不上關係呢,這不正好?”
方天明在一旁聽了半天,終於搞明白了,劉林急吼吼找他就是為了通風報信,把椅子往劉林身邊挪了挪,“劉主任,我有點糊塗了,這事跟吳越八竿子也打不著吧,怎麼把他崗位也調整了?”
“嘿嘿,枕邊風一刮比上級指示還靈光,小吳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劉林一臉無奈,又轉過身寬慰吳越,“下基層逃不了的,提早就提早吧。”
機關待了幾個月,吳越基本算了解了監獄係統的升遷軌跡,陳勇原先說的一點也不錯,他也打算這樣一步步照著走下去,現在好了,就因為領導雞*巴上的事全他媽毀了!級別沒提升就下基層,等於是發配,還不如一報到就在基層幹著。
吳越心裏一陣不痛快,不過臉上倒沒露出什麼異樣。
“我呢,幫你想了一個去處供你參考,你到三大三中去,你沒有基層工作經驗,陳勇和你在一個大隊,他能幫幫你,最主要是三大隊的王大再幹幾年也到點了,快到點的人用不著看上麵領導的眼色,你隻要好好表現,他會用你的。要是換了一個大隊,碰上個拿根雞毛當令箭的大隊領導,孫浩然一天不走,他一天不敢讓你出頭的!”劉林的話顯然經過了深思熟慮。
王玉芬你這個嘴裏沒把門的娘們,害了自己、害了老子不算,還把吳越給坑了,陳勇實在不好意思,端了杯酒,過來和吳越一碰,“你看你嫂子幹的這事,唉,哥哥我對不住你。我幹了,你隨意。”
“勇哥,怪也不能怪嫂子吧?說實話,我年紀輕,機關也坐不住,還是下基層比較適合。再說劉主任也幫我考慮周詳了。”吳越不想讓陳勇更鬧心,笑著把酒一口喝了。
“劉主任,總不能什麼好處都讓史可這娘們占了?”陳勇找準了宣泄口。
“她想得美!”方天明出手大方,幾次吃請下來,劉林自覺不自覺的把吳越、陳勇當做了自己圈子裏的一員,他一個未來的副監獄級領導竟然連手下兩個小兵都罩不住,已經算丟盡了麵子。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劉林冷笑笑,說話也不用顧忌,“供應科儲科長是誰提拔的?華政委!華政委和我什麼關係?警校上下鋪的哥們。史可去了供應科,能有她好果子吃?還有她老公,副科長位置上再混十年吧!魚有魚路蝦有蝦路,姓孫的能一手遮天?他上頭有人,我就沒人?小吳、陳勇,你們幹你們的,有機會能上,我看誰能攔得住!”
這頓飯吃的不是菜是悶氣,喝的不是酒是心事,沒到八點就草草散場了,劉林、陳勇也沒有心思像前幾次一樣去洗澡按摩,方天明就叫老王過來,用大奔送兩人回去,然後返回平亭時再到市郊吳越的房子裏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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