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秋。
傍晚時分,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下了不知道幾場,路上行人很少,急色匆匆的樣子。
唯有這細雨若有若無的飄著,懸在空中像是一個說不完的故事。
沒有開頭,也看不到結局。
一雙白鞋踩進路邊的淺水灘裏,激起一點點的水花,再次落入雨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舟對雨天討厭不起來,雨聲於她而言有一種很奇妙的治愈的感覺。
今天是她來這個城市的第一天,也是即將轉入渝江七中的高二學生。
少女抱著新領的校服乖巧的走在傘下,高挑的個子,頭發烏黑,披在肩頭,宛若黑色瀑布一般,柔順光滑。秋水一般明亮的眼睛,氤氳著一層朦朧的水霧,眸間掠過一抹冷意。
…
“舟舟啊,媽媽也有難處,我現在剛結婚,實在是沒有時間照顧你,你去找你爸吧!”
“你媽不管你來找老子做什麼?一個女娃能成什麼氣候,我還要我的娃,你拿著這些錢走吧!”
母親再嫁,父親再娶,留下了她跟白帆兄妹倆人。
…
“嘖……”
想起來這個狗血的劇情,白舟就挺想笑的,要不是靠著他哥那拿不完的獎學金,估計他倆當初拒絕了夫妻給的所謂最後一筆生活費,早就餓死在街頭了吧!
她提著剛從超市買來的麵包牛奶,往新家走去。
巷子很長,越往裏走越深。南方城市裏,多的是這種崎嶇連彎的窄巷。
這地方經常會有一些小混混打架鬥毆,白舟都看得視覺疲勞了。
這不,聽聽——
“我呸!別以為你長得帥就充大頭裝好人,照樣一會兒讓你趴在地方給老子舔鞋……啊!”
緊接著就是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不知道是誰打了誰,誰踢了誰。
“再給我多說一句,老子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
聽這聲音,好像離自己挺近的。
白舟也不是那種湊熱鬧的人,這種情況從小就見,沒什麼好新鮮的。
她撐著傘一臉平靜地往深處走著。
剛到拐角處,傘下露出來了一雙鞋,似乎是有意攔著她的去路。
同她一樣,也是雙白色的,可惜應該是打架搞髒了,全是泥。
傘下白舟的視線沿著那雙鞋子向上看,穿著和自己懷裏抱著的校服一樣,看來也是渝江的學生。
見眼前這人沒有讓路的意思,白舟便自覺向一旁走給對方讓路。
可這人偏偏就跟故意和她杠似的,也跟著她往這邊走。
“這位同學,讓一下。”
你來我往了兩三次,白舟停下了,有些不悅。
“嗬……”
對方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反倒笑了起來。
白舟越發覺得眼前這個人八成是剛才打架腦子被人揍壞了。
“嘿,你這小蘿卜頭,真有意思。”
是一聲清脆爽朗的少年聲音,就是開口第一句就有點兒欠揍。
這可不是她主動找麻煩的啊。
她心裏想到,如果真動手,白帆你要是知道了,可得相信我。
她將傘收齊,抖了抖雨水,拎在手裏,繼而抬眸,視線對上那身髒兮兮的校服主人的一雙桃花眼。
他臉頰上髒兮兮的帶著泥,鼻梁上還被青了一塊,應該是打架掛的彩。
“我不是小蘿卜頭,你要向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