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開一點。”
“像一般這種喉返神經損傷造成的聲帶麻痹,大都是因為手術後遺症,像這種長了顆神經梢瘤的情況還是很少見的,一般處理這種情況無非三種方式。”
葉一柏見兩個實習生有的沒的都往本子上記,還是開口幫他們歸納了重點。
泰勒和亨利眼前一亮,羅伯特的耳朵也悄悄豎了起來,喉返神經修複吻合術本身就是一個新的術式,但聽葉醫生的意思這居然好似已經形成體係了。
聲帶麻痹——喉返神經受損——三種處理方式?這麼一條完整的邏輯鏈幾乎就可以直接錄入教科書了。
“像這種長了神經梢瘤的,如果瘤體積小形狀規則,且沒有壓迫神經導致神經萎縮,完全可以切除瘤生長部分,然後進行端端吻合。像這種喉返神經一部分萎縮或其他原因造成不適用於端端吻合情況的,就像我們現在一樣,找到喉返神經的內收支和外展支,將頸襻士支和喉返神經的內收指吻合。
還有一種情況,一般用於手術造成的喉返神經損傷,如果病人有頸部手術史,那麼你們可以先沿著原來的切口打開頸部看一看,看是不是因為手術縫合或者疤痕導致了喉部壓力增大才造成的聲帶麻痹。”
葉一柏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將肯恩的右側頸襻神經遊離了出來,“線。”
用黑色細線將頸襻神經稍稍提起,並從遠端切斷,將其牽引至右側喉返神經處。
“持針器。”
神經吻合就完全是考驗手上功夫了,這時葉一柏也停止了說話,專心開始神經吻合。於是手術室裏的白大褂們就再次看到了猶如藝術一般的縫合。
持針器和那極細的線在葉一柏手裏就猶如他的手指一般靈活,哦不,是比手指還要靈活,畢竟手指不可能伸進直徑僅有一兩毫米的神經裏,然後還對得那麼整齊。
羅伯特看著葉一柏的動作,心裏暗自思忖著自己能不能完成這項手術,他估計了一下,在明白手術過程的情況下,他應該能完成這項手術,但想要像葉一柏一樣將神經兩端對得這麼平整,約莫是不可能的。
泰勒和兩個實習生恨不得把眼睛放進手術野裏麵,他們沒有手術放大鏡,能看到的就是葉醫生的手不停在動,然後線穿進穿出,隨即兩根神經就連到了一塊。
他們的大腦非常自信地告訴他們它們會了,不就是兩根管子縫到一起嘛,腦子覺得它們行,然後實習生們看看自己的手……好吧,手告訴他們,它們隻會記筆記。
“剪刀。”
隨著“哢嚓”一聲響,頸襻士支喉返神經吻合術正式完成。
葉一柏長長舒了一口氣,“出血量多少?”他轉頭看向蘇珊。
蘇珊連忙低頭去看收集的血量,“15毫升。”
葉一柏點了點頭,同時舉起了自己的手,“接下來交給你們,沒問題吧。”
“沒問題!”兩個實習生回答得飛快,隨即引來其餘一眾白大褂疑惑的目光。
兩個實習生麵色一紅,低下頭去。
羅伯特看完了手術過程,非常自然地將收尾的工作交給了泰勒,泰勒還挺高興,他細細接過手術放大鏡,細細觀察了葉一柏的神經吻合成果後,才意猶未盡地開始了縫合。
兩個實習醫生連看縫合都看得津津有味,當然還是腦子會了手不會的程度,但是他們覺得如果隻是皮膚縫合的話,他們還是可以嚐試一下的。
“葉醫生,您怎麼會想到喉返神經和頸襻神經吻合呢?”在手術正式結束後,等待肯恩麻醉過去的這段時間裏,女實習醫生艾拉直接粘到了葉一柏身邊。
“如果把人比作一個城市,那麼血管就是一條條馬路,神經就是一根根電線,你問這個問題前,應該先問自己我們這場手術的目的是什麼,從目的開始反推,要達到這個目的,你需要做到什麼。就好比我要傳輸一個信號,這個信號原本的傳輸到哪裏,比如它原本的路徑是1234,但是有一路3壞了,那麼跳過3,直接124行不行,神經吻合也是同樣的道理,我們的目的是修複聲帶麻痹的問題,那直接讓喉返神經和頸襻神經吻合,就足夠傳導信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