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好。”剛剛那個收了銀元的小警員聞言終於回過神來,聽話地往旁邊跑去,他跑了兩步似乎想起了什麼,又飛快跑回來,從兜裏拿出剛剛魏如雪塞給他的銀元塞回魏如雪的手裏,臨走還不忘低聲說了句對不起,這靦腆的模樣,跟剛剛著實是判若兩人。
該死,居然讓那個臭小子搶先了。
張浩成一邊在心裏腹誹一邊也從口袋裏把剛剛拿到兜裏還沒揣熱乎的幾張美鈔給拿了出來。
“夫人,對不住,這次的事是我們的錯,您把錢收回去。”他道歉道得極有誠意,讓人一看就知道是真心道歉,而非那種不甘不願或迫於形勢的場麵話。
這個認知讓魏如雪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眼前的小警員絲毫不給她這個楊太太麵子,但張素娥隻提了句“葉一柏”,這些人就態度大變。不僅把錢還了回來,還一副分外殷勤的模樣,她覺得可能她丈夫楊成新親自出現在這裏,也不一定有這樣的待遇。
“這倒不必,給你們了,你們就拿著,我不缺這兩塊錢,就是我們的問題你現在可以回答我們一下嗎?”魏如雪心裏不是滋味,出於這種複雜的心態,她梗著脖子就是不願意把錢收回去。
若是一般人,人都說不要了,就算是天王老子張浩成也不會硬塞還給她,但是這可是葉醫生母親的朋友,張浩成彎著腰賠了個笑臉。
“楊太太,您大人有大量,若是讓裴處知道我收您的錢,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因為男女有別,張浩成不好硬塞到魏如雪手裏,他便求救似地看向了張素娥。
張素娥本就是打蛇隨棍上的性子,剛才心急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時候看著眼前小警員求救討好的模樣,她終於意識到了,警事局,那不是裴澤弼的地方嘛,鬧了這麼久,這些人都是裴澤弼的手下啊。
她目光掃過一眾腰板筆直相隔一米站著的警員,警員們神情嚴肅,有些腰間還別著槍套,一副訓練有素的模樣。
張素娥心裏升起一種說不出的虛榮感,不過她心裏還是更擔心兒子的安危,她接過張浩成手裏的美鈔,將其塞還給魏如雪,同時著急問道:“柏兒在裏麵,他怎麼樣?安全不?”
張浩成見燙手山芋終於塞回去了,張素娥也不像是要追究的模樣,心裏悄悄鬆口氣的同時認真回答道:“伯母您放心,葉醫生好好的,隻是醫院裏發生了一點點小事,葉醫生能者多勞嘛,一時走不開,也出不來,但是我保證,他絕對好好的。”
“什麼事能讓人連親媽都不能見的?”張素娥懷疑道。
魏如雪也跟著說道:“這麼大陣仗,一點點小事,還說是自家人呢,小警官,你這話說得可不實在。”
張浩成聞言撓撓自己的頭,他下意識地往醫院裏看了看,葉醫生的親媽,裴處在這也得罪不起吧,他猶豫片刻,開口道:“伯母,您是葉醫生的母親,我也不敢瞞您,醫院裏出現了感染病例,不過我保證不嚴重,裴處也在裏麵呢,有他陪著葉醫生,您一點都不用擔心。”
聽到感染病這三個字,張素娥整個人的心都提了起來,但又聽到裴澤弼也在裏麵,心有稍稍安定了些,她想著裴澤弼這種位高權重的人也敢在醫院裏呆著,這病總不會是太嚴重的。
“澤弼也在裏邊?”張素娥再次開口確認道。
張素娥對裴澤弼的稱呼聽在在場另外兩個人耳朵裏,讓兩人不由心驚,張浩成心裏不由後怕,幸好他沒把人得罪透了,不然被裴處知道,大概明年清明他墳頭的草都有三尺長了。
而魏如雪心裏則更為震驚,魏如雪能在生下楊東後還坐穩楊太太的位置,自然不是普通的家庭婦女,她對於很多官場風雲人物的了解並不比一般混官場的人少。
譬如這個裴澤弼,雖說論起來官職還比她丈夫低兩階,但在這個亂世,有槍勝三分,更別說他後頭是龐大的裴謝集團,謝家嫡係凋零隻剩一個奶娃娃,裴家也在那場戰役中全都殉國,隻剩個裴澤弼。
當初葉廣言被這位裴處教訓後找到她丈夫後,她丈夫楊成新是這樣評價這位裴處的,“裴澤弼其人,說他是個警事局處長,不如說他是一根旗幟,那代表的可是不少大佬的臉麵,你敢去踩踩試試?所以不管那位裴處做什麼,最終都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所以什麼事都敢做,毫無顧忌,闖出了個‘裴閻王’的名頭,這種人你招他就是自己倒黴,想報複回去就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