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磺胺一般對腺鼠疫的效果比較好,對於已經發展到肺鼠疫的,效果就相對比較弱了。
葉一柏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澆滅了辦公室裏幾位白大褂此時的激動和興奮。
“五支……”陳醫生目光落在不遠處桌子上那三盒藥上,“也就是說,如果給1號病人用的話,剩下的三個人,就隻剩四支了。如果輕症能自己熬過去的話,那倒還可能有皆大歡喜的結局。”他喃喃道。
但是說到這裏,陳醫生自己都搖頭苦笑了,碰運氣?也虧他想得出來。
葉一柏輕輕歎了口氣,其實他的理智已經非常明確地幫他做出了選擇,隻是出於個人感性和同情心讓他不忍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現在似乎不是猶豫和糾結的時候,他看著沉默的陳醫生和邵醫生,主動開口道:“我的意思,先給輕症用藥,控製住他們的病情不往嚴重發展,兩位有什麼其他意見,也可以提。”
最初做決定的那個醫生,必然是承擔最多壓力的醫生,或許輕症可以自己熬過去,鼠疫雖說死亡率高,幾乎可達三分之二,但這也意味著也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可以靠自身免疫力熬過去的。
而葉一柏的這個決定一做出來,就意味著1號病人失去了最後一線生的機會。
陳醫生和邵醫生聞言,心裏黯然的同時也無意識地鬆了一口氣,“我同意。”
“我也沒意見。”
周護士長從始至終沒有參與這場討論,她低著頭,女性感性的心理讓她的眼眶微微發紅,在十分鍾以前,她還在為給1號病人降溫不停努力,薄薄的手套根本隔絕不了冰塊的寒冷,7月裏,正是天氣最熱的時候,但直到現在,她的手還是冰的。
而她的學生,小楊現在還冒著被感染的風險,繼續不斷做著努力。但是她能說什麼呢?一個和三個這樣的選擇題……
“首次5g,靜脈注射,4小時後2g,以後每四小時1g,體溫正常後三日後停用,當天用不光常溫密封放置就行,去用藥吧。”葉一柏將三盒磺胺遞給周護士長。
周護士長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好的,葉醫生。”
她接過葉一柏手裏的磺胺,快速離開。
葉一柏手上的磺胺一支10g,需要用注射器單獨取用,周護士長拿著三盒藥走出辦公室後,繃著臉快步走向護士台,她取出其中兩支,隨後小心翼翼地將剩下的放入抽屜中,用注射器從藥瓶中取了其中5g後,她將未開封的一瓶放入自己口袋中,手裏攥著另一瓶向三個鼠疫病人的隔離病房走去。
護士小楊還在用冰水幫1號病人做物理降溫,吳洪浪是個忠厚老實的性子,看著人家一個小姑娘一直幫自己換毛巾,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醫生,您把臉盤端過來放在我邊上,我自己來吧。”吳洪浪感受到醫護人員沒有放棄他,他自己還有生的希望後,整個人的狀態都好了不少,說話似乎也不那麼吃力了。
小楊擺擺手,“我是護士,不是醫生,剛剛那個葉醫生才是醫生,他老厲害了,前陣子的報紙,滿大街都是他的新聞,世界上第一個完成斷肢再植手術的醫生,世界上第一個哦,反正就是非常厲害。”
小楊明顯是葉一柏的小迷妹,穿著防護服說話不方便也不影響她吹葉一柏的彩虹屁。
“世界第一啊,那很厲害呀。”吳洪浪眼睛裏閃著喜悅的光,醫生越厲害他們生的希望就越大,他自然是高興的。
小楊點點頭,幫吳洪浪將毛巾翻了一麵,“當然厲害,那可是把斷掉的手硬生生接上,上個月世界上最好的幾家醫院,來我們上海,就是向葉醫生學這個技術,羅切斯和夏特,說醫院名字你們也許不知道,反正那是美國總統和英國王室生了病會去的醫院。”
病房裏的三位病人聞言,蒼白的臉上也不由露出驚訝和興奮的神情來,2號病人也就是薛城笑嗬嗬地開口道:“那我們豈不是比美國總統的待遇還好了。”
病房裏發出一陣輕輕的笑聲來,吳洪浪因為笑得太急,又引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周護士長就是在這個時候從病房門口走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