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凱頭疼欲裂,手腳發麻,五髒欲焚偏偏背部還在滴冷汗,努力了好幾次都沒法睜開眼,那層眼皮像千斤大山一樣難以挪動,耳邊有人在呼叫,但那感覺像隔著一條車流不息的主幹道,看著對麵的人小嘴不停叭叭叭,可聽到的除了各種噪音就沒一點有用的。劉凱索性停止了掙紮,開始回想自己在幹嘛,得,想半天就跟昨晚先喝了白酒八兩,又把啤酒幹到天亮一樣,斷片了!完全想不起來!一邊忍受身體的各種不適,一邊又開始跟眼皮鬥,終於,在感覺到一股清涼入體後,耳邊終於清晰起來,“艾瑪,終於穩定下來了”,不等聽後麵一句,劉凱就睡過去了。
在似睡非醒間,劉凱也無事可幹,實在無聊的隻能數羊,等等,數羊是什麼?為什麼無聊就要數羊?這個念頭哪來的?還沒追尋這個念頭的來源,劉凱又睡過去了。
慢慢的,劉凱覺得自己有點時間意識了,不再是渾渾噩噩的狀態,雖然睜不開眼,但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心中的疑問也越來越多,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記憶有問題,支離破碎,幾乎沒有一件能完整回憶的事情,很多想法不知道來源,很多回憶不知道去向,如果能夠具現出來,破布娃娃都能強一百倍。
他唯一能完整回憶的,就是母親教他寫自己的名字,在不同的場景下寫下他的名字,除此之外,什麼場景,包括母親的容顏,都是支離破碎的。
又過了段時間,劉凱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但主要是一些機器發出的聲音,低頻的嗡嗡聲,檢測儀的滴滴聲,還有液體流動的聲音。好嘛!這是來醫院了?怎麼來的?不記得。既來之則安之,數羊吧!不過話說清醒狀態下數羊真特麼無聊!哎?等等!我今天居然會數羊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劉凱開始能聽到每天都有三四趟腳步聲到房間外,觀察幾分鍾後再離去。看來自己還不是一般的病重啊,搞不好在icu裏。。。mmp,這麼看來是倒了血黴了?
這天,劉凱終於把羊數過了1000隻,在此之前要麼數到1000之前就睡過去了,要麼有個數死活數不過去,隻能重來。門鎖傳來哢噠一聲,接著聽到幾個腳步聲走進來,感覺到有人在翻床頭的病曆,接著說道“喚醒他吧,小米你在這觀察他一下,注意他的清醒時間不可太長,他現在還耗不起。”接著幾個腳步聲走出去,門又關上了。意識逐漸從雲端回到自己的體內。耳邊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能聽到嗎?不要急著睜開眼,試試動下你左手食指。”劉凱動了一下,第一次感覺食指觸碰到了什麼東西。“很好,今天我們就到這裏,現在給你注射鎮定劑,你安心休息。”睡意如潮水般湧上來,不過這次劉凱感覺挺舒服的,醫生說的話效果比鎮定劑還要好。
就這樣小米醫生每天都會喚醒劉凱一次,時間也越來越長,從一開始動手指到轉脖子,動作幅度越來越大,但劉凱一直沒睜開眼。終於這天上次來的那幾個腳步聲又來了,小米醫生說“你可以睜開眼了。”
淚水直流。這是劉凱的第一感受。接著幾個模糊的身影。電筒照瞳孔。慢慢劉凱看清楚自己身處何方了,幾個白大褂圍著自己,並且穿著全防護隔離服,自己身處一個櫃子裏,泡著看上去像液體,但皮膚沒有感受到壓力,還有果凍棒一樣的東西撐在櫃子和自己的身體上,旁邊的機器也是奇奇怪怪,好像和記憶裏的不太一樣,但又說不上來。“能看到東西嗎?”小米醫生問他。“可。。”咳咳咳咳。。。
“哎呦我的疏忽!艾塔,吸痰!”一個矽膠嘴塞入劉凱的嘴裏,呼啦一下子氣就順了。矽膠嘴又縮走了。
“你覺得看東西怎麼樣?”
“能看清你們,不過有點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