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江湖上,一人一獸名聲如雷貫耳。
據傳一個喜歡穿紫紗的女子,身帶佩劍,身邊跟著一頭似獸非獸的寵物,一路劫富濟貧,向著十安城的方向而來。
女子雖身帶佩劍,卻從未見她拔劍,女子頭戴紫紗,卻從不掩麵,女子身輕如燕,總有一陣陣鈴鐺聲。可無人知曉她師承何人,何方人士,此行何意。
短短數月,在江湖上名聲大噪,頓時成了人們酒足飯飽以後津津樂道的話題。
十安城的最東麵,公子府內,公子初戚。站在高高的屋簷上,俯視著十安城,麵朝城門,麵朝凡世的十萬燈火,在晝夜星辰下,右手杵著一把劍,邪魅的勾起唇角。
頭頂暗藍色的夜空靜謐得讓人有些毛骨悚然。蔓延著的暗藍色的液體似乎在蠢蠢欲動,在翻攪著內心的欲望,想要一瀉而下。
公子初戚覺得這過去短短的一年,像是過了一個漫長的歲月,自己似乎也是輪回的下一世,命運慈悲,他還能練劍翻越高高的城牆,還能看得見來十安城路上那個人。
每當他回憶起,那個穿有一襲紫紗的女子都會像最後一次見,蒼白的臉,瘦骨如柴,風一吹就會倒的樣子。
他許諾她為他的救命恩人。
高聳威嚴的城樓上,掛著一個老舊的大鍾,紋絲不動。金碧輝煌的城樓威武氣派,將士們操練場上隱隱傳來訓練的聲音。
國君站在城樓的最高處,俯視著他的臣民,像一座屹立的雕像,一動不動。身邊的男子把手背在身後,不停的把玩著大拇指上的紫玉扳指,衣帶隨風飄飛,微眯著狐狸眼睛看著遠方,似笑非笑。
如何,本王說得不錯,你一定會出山助本王一臂之力。國君微微仰起頭,剛勁的語氣裏帶著自信十足的篤定。身旁的男子依然一動不動,瞭望著遠方,隻是聽到此話,大拇指僵了僵,不再玩紫玉扳指。
淩天,你命有此劫,逃不掉的。國君回過頭看著一臉淡漠的淩天,像極了一個老友的寬慰。
那又如何。說著,人就不見了蹤影,隻是遠遠傳來一個聲音,國君搖搖頭,兩眼看著前方,似是在思考著什麼,臉上露出威嚴的表情。
驛站,一個小小的酒肆裏,今日的客人比平時裏多了一倍,他們雖穿著大胥國的服飾,喝著大胥國的酒,舉手投足間卻像極了他國之人,粗狂豪放的性子,一雙深陷的眼窩與愛笑的樣子,在含蓄的大胥國裏格外的惹眼。
淩天瑤把背上的承決劍放在桌子的一角,小口的品著茶。畢,她伸手示意肩上掛著毛巾的店小二,然後遞給他一個酒壺說:我要你們這最好的酒。話畢,淩天瑤伸手摸了摸裝在袋子裏睡熟的寵物,嘴角不禁往上揚了揚。
客官,你的酒。店小二遞過酒壺,斜眼瞟了一眼淩天瑤,笑嘻嘻的收下碎銀,恭敬的點頭轉身走了。
淩天瑤起身,卻感覺渾身無力,又坐回了凳子上,使勁的搖晃著腦袋,大腦變得混沌起來。坐在她左手邊的角落裏的那一群人,終於蠢蠢欲動,站了起來,大搖大擺的走到淩天瑤的麵前。其中一人把一隻腳踩在凳子上,用一貫色迷迷的眼睛盯著眼前人,一群人大刀闊斧有說有笑。
如此俊俏的小娘子,做本寨主的壓寨夫人怎麼樣。油膩的中年漢子伸手挑起淩天瑤的下巴,嘴裏不停的吧唧著,恨不得一時三刻就把她占為己有。淩天瑤沒有反抗,而是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他,充滿了無辜與委屈。
淩天瑤慢慢的閉起眼睛,順著起風的方向,一陣熟悉的簫聲傳入耳朵,轉即晴空萬裏變得烏雲密布,風吹起一路的狂沙落葉,席卷著這座小小的驛站,淩天瑤猛然睜開眼睛,輕輕的搖動著左手上小小的紫色鈴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