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態度倒是慢平和的,換了鞋子就走了進來,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然後直接拿了我用來喝水的杯子,沒半點猶豫的喝了一大口水。
“外婆有糖尿病,蠻嚴重的,脈管炎到今天才肯跟我說,左腳腫的不行,醫生說挺嚴重,可能要截肢。”
他如此一說,我這心裏便微微動了動,“怎麼會那麼嚴重?過年的時候,不是還很好嗎?”
“半月前摔了一跤,瞞著我沒說,現在實在嚴重了,李姨害怕就給我打電話了。外婆總是這樣,很多事情都不願意跟我說,真不知道老人家是怎麼想的,有事不說,等嚴重了,不是更麻煩?”他這顯然是的很不高興,想來這外婆的事情還真的有些嚴重,病痛這種東西,有時候有錢也無法解決。這大約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梁景那麼煩,皺著的眉頭一直都沒有鬆開。
正當我較勁腦汁,打算開口安慰他的時候,餘光一掃,竟然在他衣服的領口上看到了一個口紅的印子,淡淡的,應該是不小心擦上去的,但口紅要擦在這麼個位置上,應該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我盯著他,發了一陣呆,直到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才回過神來,我有一腔的話想說,想問,但我知道這種時候,有點不方便。我勉強的笑了一下,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辦法,老人家的想法總是不願意給子孫添麻煩的,更何況你還是個大忙人不是,我要是外婆,我也不會告訴你。”
“出事才告訴我,讓我著急,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安心點,外婆吉人自有天相。看你也挺累,洗澡休息去吧。”我推了他一把。
我覺得自己表現還蠻好的,起碼也不想在他煩的時候,在挑一件事情出來讓他煩,起碼他也做到八點就要回來,至於這種口紅的擦痕,也有可能是顧唯一的一種招數。
他起身,過了一會又坐了下來,問我:“顧清城,你信不信我?”
“信啊,怎麼了?”
“信就不要用那種懷疑的眼光來看我,想問什麼你就問,藏著幹什麼?我會罵你嗎?還是會打你?知道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唯一,可現在坐在你身邊的人也不是於嘉禾,你怕什麼?女人要送上門確實很簡單,但前提也要對方願意去吃,碰上一個不願意的,要麼就是被人家強奸,這樣我應該還可以報警,告她對我性騷擾,對我施暴。”
說到最後,我忽然就笑了,覺得梁景有病。
他抬手拍了一下我的腦門,道:“人家顧唯一想要看的就是你不爽,你倒也真真是愛上她的勾,她拿競標內幕來籠絡我,說實話,我是蠻討厭被人家牽著鼻子走的人。現在安心了嗎?安心了,我就真的去洗澡休息了。別學外婆,什麼事情都要瞞著藏在心裏,讓小事變大事,到時候讓我心煩。小心太麻煩,我就直接把麻煩拋了。”
我頓了一下,隨後隻又笑了,沒有說話。他最後的話,是變相威脅我,有心事別藏著,包括對他的懷疑。我想也是,談戀愛什麼的,最忌諱猜忌了,又不肯說,很多人不都是因為這樣,最後才崩了嘛!
之後的競標,十分順利,隻中間的時候出了一點意外,遞上去的文件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掉包了,幸虧梁景早做了準備,似乎是一早就料到有人會這麼做。大抵是不希望我們這次的競標成功,想來想去最不希望我們成功就是顧暉了。
外婆的病,還算是控製住了,就是還要留院觀察,也是病來如山倒,再醫院裏見到外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正好那天,我意外碰到了梁景的媽媽。
我完全沒想到就這麼碰上了,手邊也沒什麼準備,梁景也沒跟我一起,由著競標成功了,找他吃飯的人多了很多,都是一群想要合作掙錢的人,所以最近都沒有太多空餘的時間。
所以我這次來,也算是代替他過來照顧外婆的,沒成想就碰上了伯母了!以前見著到沒覺得什麼,可現在我跟梁景在一塊了,就完全不一樣了,竟然莫名其妙一陣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