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唇點點頭,見他踏出了電梯,我也就唯唯諾諾的跟了出去。
剛才在醫院不管不顧的走了,一時忘記後來於嘉禾的去向,我記得他是一直抓著我的,好像是我坐上了出租車,他就鬆開了手,也不知道為什麼。
出了電梯,正好迎麵就碰上了他,這讓我多少還是意外的,這種時候他不是應該要在顧唯一身邊安慰的嗎?他的身上也沒有一處幹的地方,真是奇怪,他看過來的眼神裏,竟然有那麼一絲擔憂。他是擔心我會出事?嗬,我還以為他是過來趁勝追擊,看我好戲呢。
他沒理會梁景,而是直接站在了我的麵前,問:“我帶你回家換衣服。”
我仰起頭看他,仔仔細細的看,認認真真的瞧,就是很想看看他的用意是什麼。可我卻沒看出來,隻看到他的眼睛裏有一種叫做同情的東西,他竟然同情我,真可笑。
我沒動,亦沒有開口說話,我感覺我自己有點喪失語言功能了,都不知道要怎麼講話了,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嘴巴張了張,最後也就閉上了,隻側過頭去看站在前麵的梁景。
我們就這樣僵持了一會,於嘉禾便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腕,他用了點力氣,手指擦在我的皮肉上,竟有一種刺痛感,我不由的‘嘶’了一聲。
他聞聲皺了下眉,迅速挪開了手指,就看到我手腕處有一道深深的血痕。我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我,然後說了聲‘對不起’。
“她要跟我一塊出差,衣服我帶她去換,你就先照看好你自己吧。”梁景忽然退後了兩步,過來拉住了我另一隻手,相當有氣魄的說了這句話,仿佛我是他的人。
我夾在他們中間,兩隻手被他們兩個各自拉著,左右看了看他們的臉色,看上去都很堅定的樣子。不知怎麼的,我腦子裏怎麼就忽然冒出了某些偶像劇片段,那些兩男爭一女的感覺。我也真是三生有幸,竟然能碰上這樣的場麵,我琢磨著,再僵持一下,他們應該要打一場,誰贏了我就跟誰走,從此與君攜手一生。
我真興奮他們要打架呢,梁景卻鬆開了手,道:“你帶她回去也可以,總之下午的飛機不要遲到就行。”說完,他便看了我們兩眼,隨後就這麼大步離開了。
其實我當時也沒多想,可能是因為梁景長得更好看一點,又可能是因為梁景還不知道那些不堪的往事,所以我才會很用力的甩開了於嘉禾,巴巴的跟著梁景走了。
我跑過去的時候,沒有像以前一樣大喇喇的去勾他的手臂,而是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說:“我跟你走。”
他側目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仿佛一早就知道,我肯定會跟著他走似得。
我跟著梁景上了車,他帶我回家,回的是郡城。那屋子裏有我的衣服,全是新的。我也是粗心了,將梁景帶過來,卻忘記把屋子裏關於我的東西都收拾走了。
他將我帶到了樓上的客房,推開門,裏麵那些東西原本應該是在主臥的,現在卻被移到了客房,倒是一樣沒少。他指了指衣櫃,“衣服都在衣櫃裏,你自己看著換,順便洗個澡也可以,時間還充裕。”
他說完,就將我丟在這裏走了。
我忽然有點後悔跟著梁景來了,我簡直是過來自己找痛苦的,這整個房間裏的東西,應該說這整個房子裏都有我媽的氣息,一磚一瓦,甚至是每一件小擺設,都是她親自弄的。我很艱難的踏了進去,忍著眼淚,慢慢的摸到床邊,彎身坐了下來。
腦子裏很多事情都在交織著發生,歡笑,怒罵,在耳邊不停的翻騰。到底還有多少真相是我不知道的?能不能一次性說完,不要隔一段時間來刺激我一下,好玩嗎!
我終於支撐不住,彎身,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張開嘴巴哭了起來。
原來過去那二十多年,不過是他們親手編製起來給我的一個假象,我一直覺得我家庭幸福,爸媽感情很好,對我疼愛有加,嗬護備至,當我如珠如寶,原來都是假的,都是在做戲。
如果爸爸不是我的爸爸,那我的親爸爸到底是誰?
王月玲女士,你在天有靈,要不要晚上托個夢告訴我一下,我到底是誰生的!你對我的那些關愛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那裏坐了多久,反正梁景再次出現的時候,我依舊穿著濕噠噠的衣服,坐在床邊,狼狽的不行。我痛苦的依舊不願意相信,這都是真的。